听她语气里似有些打趣自己暴殄天的意味，温羡摇了摇，「外面杏长势喜人，可见这一块是个不错的地方，再者，都说有意栽不发，无心柳柳成荫，不如随它去。」

杏仿佛也知人意，趁着如斯良辰尽情谑妍，而今不仅更俏，连着间的人儿也愈发了。

「走了这么久，先坐下休息一下。」让颜姝坐到床上，温羡转去圆桌边倒了一杯回来，「一开始只有这一间屋，后来万俟常常到这里来，他自己就搭了一间在边上了。他那屋里只有些药材，别的倒没有了。」等颜姝喝了两，他直接就着她用过的杯把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因见她面上些疲惫之，便开对她︰「现在时辰还早，你睡一会儿，晚些时候我们再回去。」

清脆的声音宛如林间唱着歌儿的黄鹂鸟，落温羡的耳中教他嘴角勾笑。走到她边，从她的青丝发上摘下一朵白黄的杏捻在指间，目光轻落在小姑娘因为兴奋而微染红的面庞上，启︰「的确如此。」

「旁边还有一间屋，那是谁住的？」院里一间搭棚厨房，两间竹屋，既然温羡只用了其中一间，另外一间呢？颜姝记得温羡之前说过的，他是独自一人在此间闭门苦读的。

院落还像一年前一样布置得简洁随，只是院里多了两方小小的圃，圃中兰草青青。温羡指着圃与颜姝︰「这是前些日衡王所赠，说是碧叶兰，与一般兰不同，要想看它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往张公主府敬茶请安，又乘车城，大半天折腾下来，颜姝的确有些吃不消了，因此

开了许多。随着纷纷飞落的杏雨转了两圈，裙裾上也沾惹了几落，她旋转，冲着信步而来的温羡嫣然一笑，「今年的杏似乎比去年开得更好看些，你觉得呢？」

颜姝微微纳罕，「怎么个不容易呢？」

「从前在书上看到过，兰贵，打理起来耗费心力的。」她说着，抬了抬瞥了温羡一，轻飘飘的，「夫君竟就把它们直接抛在了这里？」

温羡却将两手一摊，「衡王静心栽养了三年，连个苞也没见过。」说着似是无奈一笑，「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舍得把兰草都送给了我。」衡王黎兰成痴，等闲如何舍得转赠园中兰，此番若不是碧叶兰常年不开如同杂草一般，温羡的确不可能得到这两圃兰。

吱嘎一声轻响，门打开了，颜姝微微提了提裙摆，抬脚迈了屋。竹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当中的墙上悬着一幅岁寒三友的泼墨画，一张圆木桌，四把竹藤圈椅；屋的右边隔间是书房，摆着一个满了书的书架和一张临窗的书案，书案旁一只宽梅瓶里放满了画轴，案上则摆了文房四宝并一只白玉虎镇纸；而屋的左隔间却用了淡青的纱帘隔开。挑开纱帘，里面只安置了一张架床，这就是旧日温羡于此读书时睡觉的卧室了。

沿着林间小径一路游玩至院落前，温羡抬步走在前面，伸手推开了木门，而后方牵着颜姝门。

他说得认真，颜姝听得一愣一愣，也不再多问。踩着木制的楼梯拾级而上，站在竹屋门前，颜姝回看了一跟在自己后的温羡，轻轻地抿了一下，方伸手推开了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