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老板笑，拿木儿了陶壶儿，“那就是我的不是，多给了你一两，算是赔罪，你瞧着可好？”

苏一停下手里的铜锤，呆目半晌，“周安心说的，大概就是有这回事吧。”这事儿一直疑疑惑惑悬着，谁知其中真假。这世风气稍，外放的事儿不得。便是人家小儿女郎有情妾有意，也没有来散播张扬的理。

趁这当儿，给她爷爷苏太公打壶酒去，晚上回家了，壮一个酒足饭饱。此间日清贫，酒不是顿顿都有的。这是凑兴致的东西，三五日有一顿已是不错。

苏一看着他把酒往一掌大的陶壶里倒，“吃酒还得挑日？没有工钱就不吃酒了？我可听得，您这是寒碜我呢。”

苏一坐到自己小杌上，把酒壶搁桌下篮里拉布遮上，不那厢你来我往的送客礼。等陶小祝回来，她已经拿起了自个儿的铜锤开工活了。那陶小祝又一脸八婆的神情，嘶啦着气息靠到这边儿来，对苏一说：“她说周安良要去沈家提亲，你知这回事么？”

苏一用束腕喇叭袖遮住酒壶，直直往自己的工桌小杌边去，“也没什么，一时嘴馋，在周大娘那吃了碗豆腐脑儿。倒不是我躲懒，全心为着师哥和安心妹妹能见上一面儿，说说话也是好的。你问问安心，可是她自己要来的？”

陶小祝往苏一工桌边儿坐下，搭手在桌沿儿上，“这沈家三小你师哥我倒是见过，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秀可餐，真个瞧得上那穷秀才周安良？依沈家那样的家世，最次之也该个知县才过得去呢。莫不是这周安良读书读锈了脑，自作多情而不自知？”

“是不是如此，等明儿他提了亲，沈家给了信儿，也就知了。”苏一提起铜锤，“这世什么事没有，挡不住就有那拙的，要与周安良比翼双飞日日呢。长得秀有什么用，怕是山珍吃多了，没那脑想后的事，偏要碰一碰世俗这一杠，来个情比金呢。”

“自然是好。”苏一也笑，摸腰间铜板来，一一数过了送到酒老板手里，接过酒壶，“吃了酒，这酒壶回我还给您送来，不留您的。”

这又赶着时间，拉呱两句就得走。苏一把酒壶抱在怀里，步步生风地回到铺。彼时陶师傅还在椅上歇晌，这会儿已经不见了人影，怕又是有事去了。现时铺里只有陶小祝和周安心，两人在两把椅上坐着拉呱儿。陶小祝吃着八珍梅，周安心则耐着剥着瓜壳，把仁儿一粒粒往嘴里送。见着苏一回来，陶小祝转问她一句，“跑儿的事都安心给你了，你什么去了？”

苏一背手颠着步，往南半里地儿拐右边接的巷里。找到她惯会去的一个酒家，在门槛外吆喝一声，“老板，来壶桂酿。”也算是熟门熟路。

周安心手剥瓜壳，暗暗把下又收了几分，低眉敛目。苏一说的正是她的心意，她自然不驳，但也碍于矜持不能顺话续稍儿。脸上一番羞怯怯的神，起了跟陶小祝辞过，“回得空再来看小老板，今儿我便回去了。我娘一人在街北卖卖，心里记挂。”

陶小祝撇撇嘴，“你倒看得透，我偏不觉得这事儿能成。八成是周

酒老板络地给她打酒，劈竹圆通长柄勺儿片酒里，舀半勺，“今日不是发工钱的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