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师傅清清嗓，总觉得她这行一换，说话的味儿都变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没什么要，收拾收拾活吧。”

侧目。有人瞧她是谁的，也不敢胡相认。直等她了陶家金银铺，陶师傅和陶小祝也怔了个目瞪呆。

苏一低理百褶裙面儿，倒也不惊奇，闲闲：“师哥最是瞧不得旁人受苦受难，他是有颗菩萨心的。”

等好了金累丝，便拿去给陶师傅瞧。陶师傅这会儿乐意指导她，拿了她的仔细地看。先是夸赞一番，不过说“原当你是个女娃不事儿的，这会儿瞧着，倒是师父小瞧你了。”又把上但需要注意的都给她挑来，哪里得不甚满意，也都告诉她。往心里记了，下一回自然就会注意到。

到了晌午，陶师傅仍叫陶小祝去买吃的。买回来些鲜虾卤猪蹄儿，三人围坐在桌上剥虾壳，仍是与往日无异的氛围。陶师傅知苏一晚上要去相地主家的儿，在桌上也与她一番嘱咐。说的也都是苏太公惯常会说的，瞧得差不多就定下来，成了婚是要。她年岁大了，拖不得了。

“还能谁？周家。”陶师傅椅到竖条儿靠背上，了肚，找个舒服的姿势，“那周家丫也不知给他了什么迷魂汤，日日叫他挑豆腐去。他家不是没儿，倒把他当儿使，他还乐颠颠儿的。说了也没用，脑挨驴踢了。想我这么明一人，怎么养这么个儿。”

苏一嘴上应下，心里想的什么自是不全抖落来。这事儿着急不来也求不来，需得缘分自个儿到了才成。

她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腕上披帛，去与陶师傅说：“今儿折腾这行，有些晚了，师父莫要怪罪。”

陶小祝明白过来，也便不再揪着她问。起要走却又落回来，与她说：“你这儿一定成的，听师哥一言，与人相，一定要敛着脾气。”

她拢好裙在桌边儿耐心串穗，那侧陶小祝轻着动作过来了，到她对面儿坐下，猫着声儿问她：“你今天这副打扮，可是要去见昨儿个说的那个人？”

吃完饭仍是陶小祝收拾的碗碟，收拾罢了就与陶师傅打了招呼，急忙忙地又去了。这几日苏一在铺里，瞧着陶小祝都是这般，一天要去两三趟儿，也不知为的什么。早前没放心上，这会儿觉得蹊跷，便问陶师傅：“师哥这阵瞧着很忙，都什么呢？”

这会儿苏一的手掌已是好了，不必再压着手里的活。小白那也就还剩穗，串起来扣上去，也就成了。

陶师傅坐去椅上歇晌，闲闲地回她：“他啊，怔了，给人挑豆腐去。”

苏一去自己小桌边儿，这会儿穿的繁琐，走坐站停都要端着样，实在不方便。她也没多想，嘴上顺了话就问：“给谁挑豆腐去？”

“！”陶师傅哼哼，闭上睛，“随他去罢，翅膀了都是要飞的，谁谁一辈呢。”

是啊，谁谁一辈呢。苏一转过儿去，也俯趴到小桌上。脸是不能扣着胳膊朝下了，得把脂粉蹭没了，只好把下垫在

“谢师哥。”苏一低串珊瑚珠，敷衍两句，把他给打发走。成不成的她没想，先叫苏太公瞧她上心就够了。

苏一摇，“晚上歇了铺，要去相亲。媒婆牵好的，先瞧上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