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步放得慢，“表面瞧着光鲜罢了。我母妃原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一朝得幸生了我。从小我便常听人说我母妃如何上不得台面，受尽嘲讽。那时我不过六岁，她就遭人所害去了。后来我被安排紫宸殿，叫那时的淑妃娘娘为母妃。淑妃娘娘也有自己的儿，便是现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对我能如何用心？养着罢了。”

苏一去观音殿祈福，烧了香抱在手里，在蒲团上磕。求的是她爷爷的健康长寿，这会儿再多加个王爷，希望他往后事事顺遂吧。在里呆了那么多年，又经历过夺嫡之事，往前的日一定过得辛苦。这会儿既安闲下来了，便要事事开心顺遂才好。她磕完起把香去香炉里，与王爷观音殿。

王爷回她话，“也没什么要，不过是这些日乏味，找你来说说话。”

那边苏一跟王爷了铺，一路往南离了南大街。她一直埋着脑袋，好一阵才将脸上的红散尽了。因着老说错话，这会儿便不先提了话来说。王爷领着她走，便先与她随意扯起些闲话来，又问她些以前的事。

日变得乏味，也还要怪她。这会儿来找她确也是应该，自然是要尽心陪着人说话给解闷儿的。苏一跟上他的步，嘴上说：“都是民女的不是，要不是我一时快，说您平常总去憩闲苑，也不能闹得您这会儿连放闲的地方没有。往后，民女再也不往外说您的事了。再说的话，叫我烂！”

陶师傅也懒得理会他，转了去跟沈曼柔说：“你且坐着吧，一一待会就回来了。”

苏一不知他怎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个，听罢心觉得有闷，也不知怎么开解他。她闷声听着，步随他走得慢。心里那觉应是心疼了，想着他长这么大，不知受了多少非人的委屈。他们的日确是瞧着光鲜，背后不知又有怎样的一番苦。

后来，王爷又絮絮叨叨与她说了不少。再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寻常事，其中心机和隐忍都是苏一自个儿听来的。然虽听得，却还是不知接些什么话。她没过过那样的日，只觉得十分憋闷罢了。倘或换了她，在那墙里，怕是一日都活不下去。

苏一笑笑，“您说我们好，我们却都觉得您那样儿的才不枉活这一辈，什么都见识了。不像咱们，吃不饱穿不也是有的。这苦，像您这样儿的人不能理解。之于旁的，想也不敢多想。”

苏一不知他怎么老对自己这些事兴趣，但问了便只好回他。小时候说过的那些便不说了，索着记忆里听起来还有些意思的说与他听。说罢了，便听他说：“你们这样的才有趣，不像我们里长大的，打记事起就没多少趣事儿。四岁开蒙，每日学的都是四书五经古诗骈文，得闲的时候不多。”

这会儿不提那伤的事了，苏一便又想起铺里问的话来，因还问他：“王爷，您还没说，今儿来找我什么事呢？”

“嗯。”沈曼柔应了声，到底没说什么。

这般说着话，便到了一座寺庙前。王爷抬步往庙里去，她也便跟去。这会儿游园逛景，城里城外的观寺庙都是好去，也不算走错了地方。倘或有什么心愿，烧香祈个福也是顺手的事儿。

见陶小祝对她是没有好印象的。他驳完陶师傅这话也就不说了，没得再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