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柔话音一落，那边陶小祝就清了下嗓，明显是不待见她的意思。苏一自不这事，坐到自己的小桌边继续活。沈曼柔也自动忽略陶小祝的不友善，往苏一那边去，在她桌边坐下，就这么瞧她敲银块。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么端坐着不说话，还是往前大人家小的气质。

一路步轻快，到了铺上自先手里没完的活。一阵瞧着外的日升得起来，在门框内打一片亮影，她便要跟陶师傅告个假去一趟。自是要往王府上去，却是刚走到门槛边，还未及抬步跨去，迎面就看到了沈曼柔上了门。她眉梢抖了一下，想着这位怎么又上门来了。

苏一说着自顾笑起来，笑罢了又继续说：“也就周安心不知自己什么样，也不瞧瞧她那通的市井气，适不适合这些个。要也该些素淡的，自己衬得上的。偏她还喜纯金镶亮宝石，撑得起来么？你也是，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不知叫人说什么好。她拿你的东西，你去要回来就是，她撒泼你不会撒么？不用的时候，就拿锁将妆奁锁到柜里，她能砸了你的锁不成？”

“瞧着有意思的，平常都是在上，却不知这些朵朵怎么来的。”沈曼柔回声儿，瞧着她今儿心情甚好，不像昨儿前儿见着那般郁。苏一便也呲哒不起来她，说：“你们这样的人，就是了，旁的自不必心。这些揪细的活计，都是咱们这些人的，糊罢了，自己也不上。”

撒泼她还真学不来也不，只理了理裙面上的轻纱，“锁也锁过，总要说许多话叫你难受。我又不好回嘴，吵起来占

。苏太公这会儿又从正堂里来，撵着步到她面前儿，往她手里了一锭金，说：“往王府上去的时候给人带过去，虽这些在他们里算不得什么，但到底够这两顿饭钱的。咱们不欠人家的，心里也舒坦。”

苏一瞧见她也不想去了，怕她再在自己后面跟着，那便不好了。她顿顿又转了回去，“也没有，想着逗逗鸟儿的，叫你截了，也不想逗了。你怎么又来了呢？有事么？”

苏一也是这意思，看苏太公拿了钱给她，也就接下了，直往袖袋里揣。这会儿再不磨蹭了，与他招呼一声儿，自往南大街去。

苏一低下继续首饰，接她的话，“你们是惯了，乍没了这些，又不能想着法儿添些新的，确实心里接受不来。像我们一直也不大，便没什么所谓。横竖都是外之，不想这些也就觉得平常。再说了也麻烦，走哪坐哪都要端着样，否则你佝着腰着金耳坠，瞧起来像什么？”

沈曼柔瞧见她却是盈盈一笑，到了她近前，问一句，“姑娘这是要去么？”

苏一但敲了一会儿，掀了睑瞧她，“好看么？”

沈曼柔又说：“这会儿也是买不起这些了，妆奁里有的一些，叫安心拿了不少，这会儿也不剩什么了，连一整面都凑不起来。往前我成的面可多呢，珍珠翠宝金银累丝烧蓝翠的，样样都有。这会儿什么都没有了，连念想都没了。”说到最后就哀哀起来。

“也没什么事。”沈曼柔跟着她跨步铺，“在家呆着也是生闲，来走走，走着走着也就来这儿了。这会我是没什么别的去，也只能来找姑娘说说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