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闲他们三个男都是不信佛的，陈月受孙思邈的影响，对佛还算诚心。

老和尚接过来看了良久，久得叶轩差以为他睡着时，才抬起白眉，问：“女施主要问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

“不忙，我还饿着，去让厨给我些吃的，饿死老了。”他把吃净的骨往墙外一丢，风中隐约传来一声闷哼，一片藏青衣角刷地过墙，消失在树荫里。

“如此……”老和尚轻轻叹了一气，“令兄当是人中龙凤，只是……若问的是寿命，此签则是下下签。”

“虚岁十七。”

“令兄年岁几何？”

“寿命。”陈月忽然觉得指尖发凉，下意识看了一在大殿外仰逗松鼠的苏寂闲，“我想问我哥哥的寿命。”

她端端正正地跪在佛前蒲团上，双手合十，杏闭，姿气质端庄静好，令周围的香客不由得纷纷侧目多看一。

“梧桐，凤凰之巢也。梧桐燃火，便是凤凰赖以生存之地焚毁。凤凰长鸣，鸣的是哀，是泣，梧桐焚毁之后，凤凰也将陨落。”老和尚的声音轻得像

她捡了起来，一边起一边瞧着签文。

“小月，要不要去求个签？”叶轩拽着她的袖笑着低声问，“灵隐寺的签文解说好准的。”

扬州城外有院，您咋不去城外呢？”

正殿里，一尊金佛像静静坐在袅袅香烟后，法相庄严悲悯，仿佛在注视着他的信徒们，聆听他们的悲离合。

“算了算了，反正公知我回来了就好。”刘沐白撕咬下一块，转往房间走，“扬州这几天现的人都记录下来了吗？”

虔诚地三叩首之后，她站起接过旁边叶轩递过来的香，/前方香炉里。

槐树正对着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显然那间房刚住客人，窗被打开通风，让藏在树枝上的刘沐白轻而易举地看清了屋里的人。

“是吗？”陈月轻轻眨，顺从地把签筒拿了过来，再度跪在蒲团上，闭着认真摇着，直到一枚竹签从签筒里掉了来。

☆、第十一章

今日并不是什么香的大日，来寺里拜佛的人不算很多，佛寺正门前林荫阶梯上香客三四人，没有过多的谈，只有或轻或沉脚步声伴着两旁树枝碧叶挲的声音，反倒让人心中清净豁达起来。

少年啪地一拍脑门，居然忘了这茬儿！

那人型很是大，刚刚过肩的发不是很黑，微微发着黄，全都向后梳起来，突显一张五官极是犷邃明显不是中原人的脸。

“是，我这就把卷宗送到您房里。”

灵隐寺在藏剑山庄西边，规模不如西京大慈恩寺，然香客也是络绎不绝。

今天求签的人不是很多，站了没多久前面的人便已经解完签离开。她双掌合十对着老和尚一礼，坐在凳上把签递过去。

陈月微微抓裙摆，洁白的绸缎被揪一浅浅的褶皱，有些失神地低声重复：“下下签……？”

“啧，看来扬州也不太平。”他眯着甩手帕净手上的油，也没追去，正要往里屋走时忽然停下来，纵上一颗槐树上，抬手稍稍压下面前的枝桠。

范节度使，安禄山。

她跟着叶轩走到解签文的老和尚面前，排着队等待。

凤凰长鸣梧桐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