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漫天郁血海被风雨冲刷后，最后剩下的不肯淡去的那一抹血。

苏寂闲走到村废墟前，护卫在远等着，边只留着一个陆泠风。

陆泠风从车里下来，托着苏寂闲的手护着他下车。

曾经的农田如今长满了荒草，在盛夏里葳蕤摇曳。荒草尽的废墟依稀是当年焚毁之后的模样，显然是灭村之后，便再没人来这里理过这片残垣。

又走了一段时间，路途变得颠簸起来，摇摇晃晃不知拐了多久，车才停了下来。

残西风中，他时断时续地低声说着话，面容安宁，目光隐约苍凉。

“……我该走了，有机会再回来看你们，你们……好好歇着。再见。”

“主，到了。”充当车夫的隐卫下车，伸手打起门帘。

此时已经是申时将过，太斜斜挂在西边，斜照而来的光不再灼，倒是将西半边天空染成橙红，连同面前的残垣断也淌着淡淡的血。

如今的洛，除了南边的江津村还有几人家，便是无尽的荒凉。

纸钱已经燃烧完，火星也渐渐熄灭，夕也已经完全沉下。苏寂闲不再说话，伸手轻轻碰断墙上的火烧痕迹，指尖轻轻在比他的手指更凉的石上。

他蹲下，燃了盆里的纸钱，然后打开酒坛封泥，将杏酒缓缓浇在面前的漆黑断墙上，郁的酒香随着酒的淌缓缓弥漫扩散，汩汩声宛如谁低声的啜泣，若有若无的，被风声淹没，让人心里发堵。

黄昏应该可以到，晚上在附近村借宿。”

稻香村上下百十人的亡魂，皆在此长眠。

当年稻香村被屠，他和陈月曾亡到此，那些曾危及他们生命的寇叛军，红衣邪教，都早已被剿杀净，不复存在。

从稻香村来，隔着一条溪

他把最后一坛酒浇在石上，放下坛，转往车走去。

书房里只剩苏寂闲一人，他闭着像是在沉睡，过了许久，忽然侧了侧，把半张脸埋在白狐背上。

“元宵……我想回家了。”

一行人离开了昔日安宁和乐的村废墟，这一片残垣又寂静下来，草木葱郁，荒芜而苍凉。

半个时辰后，车打完毕，苏寂闲和陆泠风轻装简行离开扬州，往西南走去。

陆泠风应着，了书房打行装——苏寂闲以前曾被人在贴用品上下毒暗害，从那时起他便亲自打理苏寂闲的衣住行，绝不假手于人。

隐元会财大气，能人众多，苏寂闲用的从来都是极品，包括车。

“我和月儿也很好，小白也是……村长您放心，这杏酒还是他让我带的。”

临近夜晚，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将纸钱燃烧后的灰烬起。苏寂闲抬手压了压，磅礴内力便将纸钱在盆中不起分毫，安安静静燃烧着。

“我来看大家了……因为行程匆忙，没办法正式祭拜，见谅。”

一行人的速度比他设想的要快上一些，未时末便到了洛，离稻香村不远了。

车转了个弯，光便从小窗照了来。苏寂闲不喜照着光，便将帘又放了下来。

苏寂闲坐在车内，将小窗帘挂了起来，往外看去。

“小雨和都长大了，过得还好，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回来看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