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庵定定看他，眸中凝起十二分冷漠，冰凉：“你既然识得我，难就没有听说过，我最恨有人脏我的东西！”他语音未落，抬便是一脚。少年的瞬间飞数丈之远，打了两个，再无动弹。纪雪庵重重一哼，也不回向前走去。

第二日，雨过天晴，是

纪雪庵生洁癖，被脏了衣服，心情十分恶劣，快步走回投宿的福运客栈。待回房换下脏衣，直接吩咐小二拿去扔了。他本在下午拜访辜城旧友，却见天渐黯，乌云，似是要下雨，只得作罢。

他说完，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少年，转沿来路走回房间。那少年会在雨中等多久，又关他什么事？

去青浮山并不难，难的却是参加数年一度的珍榴会，须得江湖上名士侠客，获万家请帖，才能上山。少年终于直言意图，纪雪庵眉冷淡，缓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能上青浮山的并非只有我一人，你且去找别人罢。”

十分吃力地抬起，脸上全是尘土看不清楚，一双睛却异常明亮。他抓着纪雪庵雪白的衣裳，指间的鲜血滴落在他的靴面上，虚弱息：“纪……纪大侠。”

纪雪庵微微吃惊，面上却依然毫无表情，“你既然不是笨，何苦非要找到我？”少年吃力地撑起四肢，跪在巷中，朝纪雪庵重重磕了一个，“求纪大侠收留小人！小人愿为为仆，侍奉纪大侠左右。”

好端端的一个人，又不是签了卖契，为何愿意别人的仆？纪雪庵心中明白，前少年是为了青浮山万家的珍榴会。贪婪愚钝下贱，真是一字不差。他冷笑一声，“我有手有脚，素来独自行走江湖，不需要别人伺候。也不是湖山庄那等暴变态之辈，用不着近旁有人随时打气。”他说得刻薄，少年被泥污盖住的脸一片苍白，又磕了个，颤声：“纪大侠若愿意带小人去青浮山，小人这条命以后就是纪大侠的！”

纪雪庵蹙起眉。骂人的似是客栈小二，声音气急败坏：“哪里来的叫！竟敢偷客栈的东西！”对方低弱地辩解：“我没有偷东西。”小二怒声大喊：“还说没有？这么好料的衣裳，难是你捡来的？小心我去报官！”

纪雪庵定睛看去，少年依旧满鞭痕，衣衫几乎破碎，在外的肤全是血污。他坐在泥中，形容十分狼狈，勉力又叫了一声纪大侠。纪雪庵居临下，冷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少年咳嗽两声，：“小人方才脏了纪大侠的衣，想必纪大侠定会回客栈换下，多半……直接扔了。辜城像样的客栈并不多，小人一间间翻找，总能找到。”

衣裳？纪雪庵眉心一凝，隐隐冒一个念。他起沿着廊檐走到客栈后门，一望去，那个抱着一团雪白衣、在雨中瑟瑟发抖的人，果然是之前被湖山庄抛下的少年。少年抬看见他，惊喜唤：“纪大侠！”小二吓一，以为二者认识，暗自己将少年错认成贼，悻悻离去。

他坐在客栈后院廊下，泡一壶清茶，漫不经心看小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气袅袅，茶香混合着雨天的气，叫纪雪庵心情终于渐渐好转。他独自品茶，这等清闲自在的时刻，方享受没一会儿，却听见一墙之隔的客栈后门巷里，传来一阵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