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娘发誓，当时她真是觉得范长安是村里好看的孩，才想着法逗他，想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可实际上，后果似乎超了她的想象。

范长安又退了一步，“歉？杜秋娘……”范长安停了停，提了手想摸摸杜秋娘的额，转而一想，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收回了手，低声：“杜秋娘，他们说你落了，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要么，你还是……你还是去林大夫那再开两服药吃吃吧。”

如今，她总算逮着机会可以弥补一下了。

杜秋娘原也以为自己的语气够诚恳，谁知范长安闻言，不过略略抬了眉惊讶了一番，脚步却往后退了一步，狐疑：“杜秋娘，你要嘛？”

杜秋娘见着范长安的额上冒了汗珠儿，在夏日的光下晶莹透亮，她拿了袖里藏的手绢想要替他，谁知范长安又退了一步，杜秋娘无奈，只得将手绢到范长安的手里，：“范长安，你回去替我问范老太太好。还有，这几日林大夫大约不在家，晚上如果你要找邻村的郝大夫，你别去邻村找，你去咱们村长家找。可千万记得，别背着范老太太四跑，晚上冷，老太太受不得颠簸！”

后来，她便再没有范长安的消息，至死都未再见，可这歉意却一直搁在心上，搁了好些年。

杜秋娘见着他走远，脸方才渐渐沉了下来。

回了，杜银宝吃着豆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她冲他招了招手，杜银宝挪着小短快地跑了过来，挨在她边：“大，你不是一向讨厌范长安么？”

“我没嘛，我就是来同你歉的。”杜秋娘解释。

范长安五岁时到安平村，当时全村就他一个是外来的孩，杜秋娘又是村里的孩，当时见着范长安生的白白净净，说话又斯斯文文全然不像农家的孩般野，杜秋娘便带着一帮孩成天地逗他玩儿。

范长安的睛啪嗒啪嗒，兀自又了，彷如杜秋娘是猛虎一般，又往后退了一步，往杜秋娘的后瞅了瞅，想跑……

“不许胡说。”杜秋娘斥：“范长

“不要你歉，你让你五弟别再唱那个歌就成。”范长安沉了片刻，提了药：“我要给我煎药去了，你别跟着我，”他又追了一句，“杜秋娘，今儿你别再耍我玩了，我真有正经事……”

懂事儿，话说的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杜秋娘只得赔了个笑脸，：“我没发烧。我就是来替我五弟个歉。”

范长安狐疑地看了一杜秋娘，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却仍是将她的话记在心上，低声说了句，“哦。”

“你……”哪里平白就咒人家发烧吃药的。杜秋娘吞回一气，可看范长安的样，说得却那么诚恳，这个愣书生……

杜秋娘无言了——范长安，一如前世，怕她，厌她。

当年只怪她年纪小，总带着人欺负范长安，等到她想去跟范长安歉时，却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到后来，范老太太病重，范长安急着去寻大夫，寻了林大夫不在家，他一着急，瓢泼大雨下背着范老太太去邻村寻郝大夫，最终人也没寻着，老太太却死在了路上。

十年前她偶然替范长安编的那个儿歌，竟在安平村传唱至今，连杜银宝都嚷嚷上，可怜的范长安啊，她到底对他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