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愧疚。

……

闵京便微微笑了，继续讲起他在阿日善族落的经历来。

他接着：“斯琴其实心善。她不曾杀过什么人，虽然是酋长，在落里的威望也比不过那些个长老。就算你逃去，甚至借了帖木儿之手将她们灭族，她还是认为你是她们的圣。”

我想起白修静，被闵京牵着的手掌莫名瑟缩了一下，只得胡着。

我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安静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保持缄默。

闵京在天窗下站了很久，我甚至能从他俊朗的五官上找寻到星辰变更的轨迹。

不多时，闵京唤我去。他的神平静，丝毫看不方才动过怒的样，看见我也只是淡淡地：“坐。”

我。

“朕的二皇已经生了，你兴吗？”他突然。

闵京握着我的手突然一：“……可你还是来了。”

我如获大赦，也没有在意他话语中那波动的情绪，应和了几句就打算离开。掀起帘时，后飘来仲颜帖木儿模糊的声音：“你回去京城……我们便再不相见。”

还想与我成亲么？我的嘴角了。

是谁告诉他二皇的事？或许是白修静，或许是方继言，或许是闵京他，早就算了这个日。

“……朕在那落里待得实在太久。整日生活在光秃秃的里，吃着那些半生不熟的，忍受着她们日夜的扰，有一阵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等从那些连绵的噩梦中惊醒时，朕又在思索，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救朕。”闵京涩然笑着，“若你来了，又会是个什么样。”

“朕不怪你。”闵京的贴过来，拉起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又慢慢地，“你在草原上这么多时日，以前又是风惯了的，这唯一一次，朕原谅你。但是日后，你不准再离开朕的边。”

思量再三，我还是去了闵京那落里最华贵的帐篷，让门前的护卫通报了，站在帐外惴惴不安地等候。

……

“……朕登基为帝十余年，都是在张氏手中窝着度过，等真正摆脱他们扬眉吐气，却又狼狈地沦落到异族人手里。”闵京开，凤里染的都是黯淡的光芒。

”仲颜帖木儿背过，“你们皇帝也只是一时气话，不会为难你些什么；本汗也不会将你留在草原，还是快快动吧。”

我尚未来得及揣这句话的义，就匆匆了帐。

“斯琴也是个可怜人。”提起女钟馗，闵京的表情颇为复杂。“她原本确是想迫朕，可奈何朕是不举，也便就罢；虽然她们的长老都主张不能放过俘虏，可她其实是很想让朕逃去的。……谁知还未让朕逃去，她就在日复一日与朕的攀谈中喜上了朕，明知不举也想要和朕成亲。见你们迟迟不来，朕有些时候也想着，就这样吧，在这个落里生活下去也未尝不可。”

“兴。”我俯首，“臣，激不尽。”

“放走她时，朕问她有什么心愿。她说，她想见一见君娉婷。”闵京站起来，背着手走到天窗下。“若是日后君娉婷回京，你告诉她，让她到瓦剌来看一看斯琴。”

我依言在他边坐下。他也不言语，熄了自己面前的灯火，任那漫天的星光从天窗落下，打在两人稀薄的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