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年素无急智，是那不太沉得住气的人。再加上他对铜了解有限，不知该注意哪些细节。这情况下，他本来不可能回忆起诸葛鼓的质地，却偏偏就是想起来了。

规定1795年之前的古玩不得境，否则要判——判——”

意识到这，许世年顿觉一寒意从心窜到脊椎尾骨。猛然起，险些掀翻了桌：“你到底想什么？！”

因为，王哥把东西给他那天，特地敲着鼓面说：“您瞅瞅这青铜面儿，青里泛灰，半儿黄铜也不掺，真实沉哪。要说说古人就是实在，现在这年，日常用都偷工减料，越来越不经使了。”

他正努力回想着要判几年徒刑，忽见王哥脸上笑容越来越诡秘，不禁心里一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经手的都是清顺后叶与民国的古玩，不可能犯法律！”

说着，王哥凑上前，低低耳语几句。

随着他的话语，

他像不认识王哥那样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却始终一无所获。他试图故作镇定，仍旧打着摆的小却卖了他：“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个老师，我，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不、不可能！”许世年慌得连都在打抖，带得小桌摇摇晃晃，茶洒了满桌，吊炉烧饼也到了地上：“那明明是仿造的，绝对是仿造的！”

当时他以为只是随闲聊，并没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王哥分明在那时就给他下了！

“哈哈哈，我不妨教你个乖：铜首看质地，次看铭文，三看纹，四看锈。而清顺时期的铜基本上都是黄铜掺杂了锌、锡、铅，不是纯铜，所以它的地是青黄带闪白。夏商周三代时尚无黄铜，钟鼎皆青铜所铸，这习惯传至秦汉，到了三国又承汉之习，所铸铜仍有大分采用青铜。许老师，你好好回忆下，那只诸葛鼓到底是什么质地。”

见王哥不以为然，周围的人都纷纷收回了好奇的视线。至于许世年，则从那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听了隐约的威胁之意。虽然很想脚就跑，但理智还是让他坐回了原。

见他脸难看，王哥得意地笑了两声，悠然说：“诸葛鼓乃铜制，周边刻有四匹、四只青蛙的纹，正面看是鼓，翻过来却是锅。顾名思义，它是诸葛亮所造。在云南对孟获用兵时，蜀军都用这鼓，既可击鼓，又可饭，十分便当。许老师，你算一算，从三国争霸到现在，一共多少年了？离1795，又有多少年？”

王哥往前探了探，这让许世年心理压迫更重：“你确定？许老师，你的古玩鉴定平如何，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你那位爷爷虽然是前辈中的前辈，但你却是差得远了，只会纸上谈兵。比如这次，你真以为，我拿来的那诸葛鼓是民初仿造的？”

“呵呵，许老师，别急嘛。不妨先听听我的话，才知你给不给得了。”

“哎哎，哥们儿刚才和你开玩笑呢，别这么猫儿脸似的说翻就翻啊。”王哥像是早料到了他的反应，依旧笑容可掬，若无其事地招呼：“坐下坐下，别让人看了笑话。要知，你可是有份的人哪，更要惜脸面。”

品这话的言外之意，许世年顿时不寒而栗：“你、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