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老着桌说了一通，却没有提及武宗的详情。他是看得慕容灰对家族的过往不甚了了，想来长辈不告诉他自有缘故，自己也不便多提。

因英老再三追问，又将“孤寡老人”的境况好生渲染了一番，听得老人家不断唉声叹气：“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哪！当年解放前夕，言不断，再加上价飞涨，时局动，琉璃厂许多老师傅都关张停业，回乡田去了。等解放后稳定下来，有心人想要找回他们，却已有大半联系不上，这几十年来，也甚少有他们的传人现。多半是他们心灰意冷，觉得学古玩还不如学门普通手艺，脆就绝了传承，许多绝活儿就此湮灭。到来，反倒是我这样的半瓶混了名堂。惭愧的是，我却没有足够的影响力，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或是发扬光大。唉，真是大不幸，大不幸哪！”

雁游不得不把那番偶遇孤寡老人、意外得到授艺的托辞说了一遍。

雁游默然。来到这个时代，他虽然底层，获得的信息有限，但从潘家园的所见所闻、和考古系生源稀少之事，仍可中窥豹，知英老所言非虚，目前国内古玩行仍旧举步维艰。而英老的叹，也正是他当年没有宣之于，却一直付诸于

这念一转，雁游立时有些恶寒，赶端起茉莉茶下压惊。

“英老。”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喊这个尊称：“您已经得够多了，别再自责。”

“不不不。”慕容灰赶摇否认，“我的意思是，我家现在虽然也经营着武馆，但只有几十名弟而已。加上同姓亲族里习武的人，还不足一百名。刚才听您说什么保护数十万人，不免吓了一。”

英老苦涩一笑：“还不够啊，怎么够呢？哪怕再给我一百年，也不够。”

顿了一顿，他转看向雁游，语气骤然变得十分温和：“小雁哪，快跟我讲讲，你和雁师傅是怎么遇上的。”

自重逢之后，雁游心里一直觉得有怪怪的：对他而言，英生一直是个小孩，突然间变成了老人，还是孚名望的业界权威，不免有些不适应。

慕容灰听罢英老的话，却是有些吃惊：“原来我家祖上还阔过？”

英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难你们现在就不阔了？两个月前我厚着脸找你家老商量捐款的事儿，本说个几万块，再把学校里的某条路改成他的名字。你家老回说，钱可以捐，但他不图虚名，既然是有利华夏的事，还该多给儿。结果一气签了一百万的支票。你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居然还在我面前装佯？”

直到对方说这段话，他才真正接受了英生现在的份。并非是他瞧不起英生的准，而是从这番话里，他切切实实受到了英生经历的漫长岁月，那是唯有经受了风霜与磨难方能生的悟。

后。不过，英老的气却让他觉得有儿怪怪的，加上这座次，怎么看怎么像是媒人张罗，给当事人介绍彼此份情况。

“你以为我在诳你？当初你家全盛之时，单是津天卫和四九城这两，就养了几百名武师，门下徒弟更是不计其数。所谓穷文富武，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奉养一位武师要多少心血和金钱。自个儿算算去，你家到底阔不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