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打算立告诉老人家这件事。毕竟英老刚刚才发过病，要是再来一项打击，无异于百上加斤。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料理妥当，待到尘埃落定，再对英老合盘托。

三人聊得眉飞舞，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几样下酒的炸果儿全喂了书生的肚，撑得它连站都站不稳，懒洋洋趴在了桌上。

闻言，雁游有意外地看了他一：没想到这人的想法竟同自己不谋而合。不过，他讲这故事的目的并非批判儿的所作所为，而是想试探英老的态度，遂问：“虽说人们往往容易误解亲近之人的好意，但我同慕容灰的看法一样。英老，不知您怎么看？您觉得那位师傅该如何理这件事？”

日结识了一名别有用心的损友，天长日久听对方嘀咕，说他父亲连家传手艺都不透，一定是讨厌他。一开始儿还反驳，听得多了，不免信以为真，对父亲多有埋怨。见火候已到，那人又献计说，不如把绝活儿偷了来，也好气一气他父亲。儿觉得很有理，到父亲的房里翻了几天，果真把那本心得找到了手，兴冲冲地给损友，准备看他父亲的好戏。殊不知，那损友的真正目的就在于书，得手之后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不久，人们都说某地新了一位修复手，平与这位老师傅不相上下。儿这才知，自己受骗了。”

目的达到，雁游便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趁势同英老聊起了别的掌故。慕容灰对古玩一知半解，但却因回国前听爷爷讲了不少九旧事，知一些那个时期的秘闻，倒也能搭得上话。英老许久不曾与人聊起旧事，亦是兴致极。

沉思片刻，英老突然说：“小雁，你说的恐怕不是故事，而是真有其人吧。”

见英老态度决，雁游顿安心。这样一来，他就能放开手脚理这件事了。最怕英老是不分青红皂白护短的人，那他行事束手束脚不说，还枉小人。

不知不觉，窗外光已由正午的烈转为温柔的夕。聊了几

“这儿真是太糊涂了，这么容易就上当！”慕容灰鄙视：“都是一家人，父亲怎么对他，他最清楚不过。居然听了外人几句谗言就怨恨父亲，这个儿实在太笨也太不懂事了。”

幸好英老并不是那个意思：“宋徽宗画鸟用生漆睛，故而栩栩如生这个典故，还是你师傅告诉我的。大概，他正是从这位修复古画的师傅一事里听来的。你和小慕容说得没错，这儿实在是大错特错，辜负了他父亲的一片苦心。不只是违背了孝让父亲寒心，更还坏了行里的规矩。世世代代的手艺人都知不轻传，有些甚至传媳不传女，看似不近人情，实际是为了防止外人从闺女手里把绝活儿学走。这个儿不可能不知这规矩，却还把他父亲的一生心血给外人。若换我是那父亲，嘿嘿——”

英老没有说完，但那意味长的笑容足以说明许多。

思量之际，雁游眸光微动。英老老昏，不曾察觉。一直在留意他的慕容灰却是看得分明，肚里不由暗暗有了计较。

“……啊？”雁游一愣：为了掩饰，他已经给主人公编造了别的份，重重掩饰。都到了这份上，英老还能看来，莫非真是人老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