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宣慨然而笑。

卫宣忙起回礼：“浮图客气了，文仲还受过浮图的救命之恩呢。”

“真的能到不惧不悔？”卫宣问。

看了窗外的天，墨非起行礼：“昔日文仲对浮图多般照顾，浮图在此谢过。”

“不要怕，不要悔……”卫宣喃喃自语。

“若浮图现在弃戎臻府而去，那才是命不保。”墨非可不认为巫越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与其游移不定，不如随遇而安。”

他遗憾：“良璞授于贱工，之陋也；伟才任于鄙识，行之缺也。”

浮图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天空上漂浮的云朵，恬静淡然。

两人皆沉默，室内只余下淡淡茶香萦绕。

墨非回答：“还记得我给先生抄写的心经吗？那是佛教经义，而‘缘’之说便是一佛语。佛语云：世间万皆因缘而生，因缘聚则在，因缘散则灭。浮图能结识先生是一缘分，后来先生投大王府中，受先生影响，浮图亦准备前往，然而因缘际会，巧合使然，浮图先遇到了戎臻王。”

“那名学这才想起，当年族长只给了他人生一半的秘诀，还有另外一半未曾告之。于是他打开密信一看，上面赫然又是三个字：不要悔。”墨非平和地望着卫宣，“先生，可知浮图之意？”

卫宣愣了愣，忙：“既然如此，浮图起初应该尚有转投的余地啊！”

在这世中，局势每天都在变换，没有人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也许名动四方，也许惨淡收场。谁人又能肯定自己一生都不会错，不会害怕，不会后悔？

“……请讲。”

卫宣看向前这个少年，端坐如山，气度如渊，脑中蓦然浮现四个字：名士之风。

墨非喝了茶，淡淡：“转投？为何要转投？”

两人于是不再谈此事。

“先生是否又能？”墨非反问。

“有一名年轻学准备离乡远游，临行前拜见族长，请求指。族长给他写了三个字：不要怕。然后对他说：‘人生秘诀有六个字，今日先告诉你这三个字，供你半生适用。’待三十年后，当年年轻的学已届不惑，获得了一些成就也多了很多烦忧，他回到家乡，又去拜访那位族长。可惜族长已过世，其家人拿一封密信告诉他：‘这是先生生前留给你的，他知你一定会回来’。

“缘分一说固然巧妙，然这是关乎自未来的选择，浮图怎能尽由天定？况且你原本便是想大王府的，虽不知你如何先结识了戎臻王，但这却并非你所愿。而且戎臻王太过冷傲绝决，虽是国之猛将，却不是好主公。他待人严苛，杀罚由心，浮图你了他府，岂非整日提心吊胆，难以一展其才？更有甚者，将来若不小心冲撞了戎臻王，命都难保。”

墨非答：“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

“或许文仲可以请大王……”

墨非打断：“浮图的老师曾经给浮图讲过一个故事，先生有兴趣听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