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和小良家里都有弟弟妹妹，家里有亲戚同王德全相识，介绍来的学徒，话闸一开，说的都是自己家中的弟弟妹妹，学徒是没有工资的，俩人却还是打算待关店后给自家弟弟妹妹买两块糖糕吃吃，沈栀饮茶静静听着，嘴角始终牵着笑。

沈栀又排了两日方才瞧上，沈栀父亲断断续续病了有近十年，早已被病掏空了内里，老大夫开药亦不敢下得太重，一面稳住病情，一面温补被累的基。

门沿留了一条隙，沈栀一推就对上顾淮的睛，没多说话，顾淮示意他可以开始，沈栀总是有些怵他，离办公桌较远，垂着睛报着纸上的账目，他撞到的额角泛着浅浅的红，落在白`皙的肤上，显极了，顾淮听着账目，一双睛都

沈栀额角隐隐泛着疼，直到顾淮消失在楼梯拐角，才去拿屉中的账簿，一颗心张哆嗦起来。

“上楼报账。”，顾淮摘下黑帽，朝沈栀颔了颔首，踏上木质楼梯。

秋雨最磨人，不仅消磨人的意志，叫人懒怠倦惰，稍不注意，消磨的便是人的，好不容易天放晴，王德全却是了秋寒，堵着鼻说话都翁声瓮气，额角又添几皱纹，不得已向顾淮请了假，在家好生歇着去了。

王德全不在店里，两名伙计比往日机灵些，到对街酒馆买了些盐煮生和茴香豆，泡了壶茶，同沈栀说话，这几日顾淮亦不来店里，到了月底，他得过西码那间商行看账，天一放晴，西边码的船要海，顾淮也得空去瞧。

王德全不在，沈栀便成了说话的人，五钟刚过，就打发两名伙计回家去，自己也开始收拾起来，安静的店里，只有他翻动屉账簿的声音，有脚步声接近，沈栀以为来了客人，忽的抬起来，额角碰到柜台的边角，“嘶……”，沈栀发一声气，瞧见来人面容，一愣。

沈栀扭看向木质楼梯，接过王德全手中的银元，王德全也不多言，他照顾淮的吩咐，把这份银元给沈栀，烧的香气连绵不绝，王德全嗅了嗅，许是中午吃了，没多大心思，盼着家中夫人今日炒俩清淡的菜肴。

沈栀所在的这间商行，在老街巷，卖的货有两，一是西洋货，一是北方来的，主要是家中摆件，卖给的都是城里那些老板家的夫人太太，说白喽，夫人太太手里揣着钱，又得闲，还有一间大的，在西码那片，铺面是王掌柜这家的四倍，两间商行所卖件，都由顾淮经手拨给他们。

三服药下去，效果倒不是没有，只是同从前差不多罢了，肺疾大多迁延难愈，沈栀不敢奢求，日日依照大夫的吩咐，买些新鲜的猪筒骨，加上温补的药材，熬汤给父亲喝。

顾淮父亲那辈起，便沿着路北上捯饬货，到了顾淮这一辈，多了一条线，顾淮同洋人起买卖来，原先那条北方的线，倒成了小买卖，所以两间商行，皆是一半西洋货，一半北方货，顾淮真正赚钱的不是两间商行，只是念着老祖宗的本，一直开着罢了。

一场秋雨，持续将近半月，天才渐渐放晴，却也不是彻底的晴天，始终蒙着一层翳，沈栀为父亲寻了名大夫，在老片区西街巷里开了间医堂，说是从前的里的太医，医堂开在巷里，每日的病人却是瞧不过来，王德全算是这片儿的老人了，他给沈栀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