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儿正待说什么，忽然看到门对面本来闲站着的活计殷勤上前到门接人：“哎哎，这是崔七来了！这可稀奇了，您不是夏日里不活计的？还是今年有空闲打算坐一坐？您这边坐着，我去给您上茶！”

绣庄的伙计见年轻姑娘多，可不是旁的铺小年轻，一个漂亮儿带几分笑说几句化就会动容的。伙计只把手一摊：“那您还是送到之前的铺去罢，我们铺确实只能当中下等活计来收。”

有不同。有的绣庄可没有这么脆！他们往往一副要不要人憎鬼厌的样，就为了把价格往下杀一再往下杀一。

伙计听了后就笑：“儿说自己是新来咱们这边的，那自然是不

其实这也算是不错的了，这些绣庄往外收活计又能遇到几个赵莺莺那般的？大多数都比不上绣庄绣女的，只能算是下等，也就是刚刚达到绣庄收活计的标准——这样的其实就算是普通姑娘中的佼佼者了。

这话其实不太真，她的活计过中等，可是就是那么一两回而已，更多时候就是中下等下等这样。只不过现在谁能来拆穿她，肯定是由得她自己来说了。

说真的，现在绣庄对于这活计其实也是要不要。现在扬州城里生意不如以前好了，绣庄的大仔上层人家那里，所以还可以。可是类似于这下等的活计，那是卖给普通人家，可不好卖了！

在张儿看来，能让绣庄如此看重的那当然只有大主顾了。随连个丫都没有带，打扮也不如何奢华，自然不可能是大人家的太太。于是她一下想到了那些宅大院里着采买的事、买办，他们也是绣庄的座上宾呢！

看得来算是个殷实富裕人家的少，可要说大人家却又算不上了。于是疑惑问：“那是谁家的妇人，你家铺上下竟然这样奉承，难不成是大人家府邸里买办娘？”

张儿瞥了一，看到伙计把一个貌少妇请到了座位旁边坐着，然后忙忙地区倒茶。一直站在柜台后面八风不动的掌柜也来了，半弯着要和那少妇说话，神态和煦非常，说不上低声下气，至少是有一些讨好的意思的。

刚刚说话的时候脆又礼貌，这是伙计学的好，始终是见人三分笑，讲究和气生财。这会儿和生意相关又不同了，再不能轻轻松松放过。于是拿起绣活儿，翻来覆去地打量。

末了：“儿这活计的熟，也算是样时新，可是比起上上等的绣活还是差远了。要说看价钱评定，这最多也就是个中下等。”

虽然不知这家彩秀坊是什么派，但至少现在看起来并不讨厌，算得上是上上签了。

于是张儿拿蓝布小包袱，把里面的绣活儿给伙计看：“小哥烦请看看这个，算是个什么价格。”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女，上梳着致的望仙髻，首饰却不算夸张。也就是一支小金钗，两朵珠而已，素雅家常。上着一件月白圆领斜襟绣璎珞纹宽袖衫，下一条浅紫折枝玉兰裙，一双湖蓝绣鞋一鞋穗边边。

张儿听了，眉一扬想要发火，到底忍住了后带笑意来：“小哥，你再仔细看看，哪里就是这样了。我过去都是在城东那边住，那边卖绣活儿都算是中等、中上等，这一下落到中下等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