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对方一开始就在向他表达可以成为朋友的意愿，是他一手把这层关系往外推，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

夏夜的风带着挥散不去的闷，那混合着汗臭味、烧烤味和辣椒味的空气被炒成了一锅气味难闻的大杂烩，它自以为是清香芬芳的清新剂，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少年的声音像是

陆知恒，我叫沈明，沈的沈，明亮的明。

“劳驾，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

这句话跨越了十年的时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替，四季变换了两，日一下回到了那年夏天，他跌跌撞撞地闯一条散发着酸臭味的小胡同，“不小心”撞见了陆知恒收拾帮会里的叛徒，第一反应不是转逃跑，张地吞咽了下，指着他后昏过去的人说：“这里附近有摄像，如果人死在这里，你会有麻烦的。”

盛景和钟季柏对了个神，一个走到门去关掉几盏灯，一个绕过沙发去拉窗帘，会客室里的光线瞬间变暗了许多。

哦，对了，他问：“我是陆知恒，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当时说了什么呢？

没有人来扮演法院里下了判决之后推着他离开的警卫，盛景双手并拢置于前，步伐踉跄，走过沈明面前的时候一丝勉的笑容，想开跟他说“没事，我不怪你”，可他刚张开嘴准备说话，就听见后的警卫抢先开了：“沈警官，了这么多年卧底，现在终于可以功成退了，恭喜你啊！听说在最后那场审讯中，是你从一开始就指认陆知恒，才让其他同伙在最后跟你统一阵线。”

钟季柏拖过方才过的一把椅，转了个方向坐下，一下变成了电影里那个冷静、沉默的沈明。

要不是在场所有人有着很的专业素养，光是看着两人之间刚才一分钟的沉默和钟季柏对着空气说话，分分钟会笑场和戏。

“钟季柏，我们朋友吧。”

钟季柏说完这句话后特意等了大约三十秒钟，目光越过盛景的肩膀看向后方，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才开：“陆知恒，”他垂在侧的双手握成拳，指尖掐手心的里，接下去的那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的力气，一字一句都是从牙里挤来的，“我叫沈明，沈的沈，明亮的明。”

比我早，就是现今在娱乐圈的地位我还不能同您相比，要是直接称呼您的名字，怕会有人觉得我不识好歹。这样吧，我叫您一声钟先生，您看合适吗？”

沈明本可以在警卫开前阻止对方，但他从到尾都选择保持沉默，借着别人的说最不堪的真相。整整十年的时间，他如一只蝼蚁般小心翼翼地游走在光明与黑暗之中，陆知恒跟他修心置腹，他却对他虚与委蛇，有段时间连他自己都不清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们来之后没有说话，会客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传来的风声，季导抬起右手，手心朝上抬了一下，意思是“随时可以开始”。

季导是了名的守时，说好十五分钟后就是十五分钟，时间掐得极准，一分不多一秒不少，童叟无欺，绝不占你便宜。

第10章第十章

他坐在位上突然有一解脱了的轻松，终于，可以用真实的份来面对这个人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带着十足的自我嘲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