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发的短信始终没有收到来自佩妮的哪怕一句回音。

我浅浅地叹气，继续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序言，嘴里不由自主飘细小的抱怨：“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我……我妈妈想让我看这个。”时至今日我还是无法顺畅地说这个词，眉一皱转而，“我好奇，你母亲又是个怎样的人，亚瑟？肯定跟加西亚很不一样。”

亚瑟加重了握住我手的力，指尖泛起凉：“哪里都行。”

“念给我听好不好？”他低声恳求。

“真好。相信我，比起作家，一个训练有素的心理学家要难对付得多……”

我随便拣了一个字数比较多的段落，先尽快扫读了一遍：“天比他的心情还要压抑霾。他两手揣在袋里，踩着古老剥裂的石阶表面一云翳影拾级而上，两边环绕着攀附冰凇的砖，横隔着大面积萧索孤的枯瘦草木。他闷踏足城堡少有人光顾的背，风爬上低矮栏墙的端坐了下来，砖石隙间鲜冰结层，光洁亮，而墙面上的苔藓和地衣失去分，萎顿成某焦绿的植，地抓住衣角。”

亚瑟垂下帘，不些微回应，指骨得快要破肤。

边说边重新默读起看到一半的序言分，我轻着目光所及的每一行字句，仿佛有一缕陈积重的油墨味浸没了嗅觉，不禁轻轻读了声，“噢，这段引言有意思——‘致我亲的儿，你不能拥有她，至少拥有我全的’……”

亚瑟闭目不语，苍白肤沁薄汗，忽地抓住我没碰页面的那只手，黏黏地缠住指。

他表现得有奇怪——不，是太奇怪了。

我歇了一气，接着往下读：

“他将手放在糙冻寒的墙面上，希望就在一墙之隔的她能知到自己的温度。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风草的细屑扑簌落他的袖。他对着空的古墙开了，声音随即湮没在狂风的飒响中。他说——”

床上的亚瑟忽而接。他的嗓音和面容在一瞬间悲伤，又很快被不留痕迹地抹除了，落我的里，就像一个转瞬即逝的错觉。

我想起片刻之前史黛拉说过的话，不由得兀自揣测起来：“你难也被哪个姑娘用‘你甚至不到亚的一半好’拒绝过？……哦，亚是这本男主角的名字。”我怕他听不懂这个玩笑，不忘解释。

我在此停住了语声，因为朗读起自己的名字实在让我觉很古怪。

这尚在情理之中。要是佩妮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回复一个“陌生人”、并和他顺利开展情上的甚至最后见面，

“佩妮。”

音调起伏，好似嗓音跟着情绪一起被缠缚冻结了，几燃起焰光的神止不住地投向书页，“但我知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

“你想从哪一段听起？”我不疑有他，胡往后翻了两页。

他果然没能理解——很正常，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看这类情的人。

亚瑟的嘴抿成一线，早就失去了该有的健康颜，良久才闷声答：“她是一个……作家。”

☆、第23章亚瑟番外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