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时间停滞在一个微妙的节上，我难堪地别开目光，不想让他看见动在我底的窘迫惶然，只得像以往无数次那样行无意义的推搪，“我不知，亚瑟——给我儿时间……”

“如果你想要……它，”我循着他垂目也扫了一毫无变化的腹，前一阵涌上心间的恐惧与畏缩退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无法言明的羞愧和歉疚。

脚腕虚浮得像是没有实质，要不是亚瑟撑扶着我的肩，恐怕我会立刻仰面摔回床上。

然后他探亲了亲我而枯涩的嘴。

“都无所谓。”

亚瑟抬到半空的手霍地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猛然扬，陌生般径直看着我。

我甚至不确定究竟会不会有能给答案的那一天。

是的……我可以像她那样。为什么不行呢？

于是我拢十指，期期艾艾地对他说，“我可以……把它给你。”

“最后一个问题。”

亚瑟给了自己一个回答：

“我们该带他住在哪儿？津、敦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我不知。”我记不得自己究竟是第几遍说这个短句了。

他再一次自问自答：

只是这一回，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要显得持：“我只是想要一个期限。”

我只向内瑟缩了一下，双条件反地动了动，但没有搭话。

就在这时，加西亚的面容现在我前。

他不再说话，光线映衬下苍蓝发翠的光轻度偏斜，望向我不自觉地用手掌住的脐间。

即松开了我，两手顺势到我的肩侧，质地均匀致密的透蓝仁里急剧翻涌，仿佛正酝酿着什么，斟酌片刻忽而开，“佩妮，你觉得……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显然错误地理解了我的意思，拇指勾着衣领拽下沾雪濡的外甩到脚边，然后坐到床沿把我揽怀里，满憧憬地构筑着许多设想：“我们该让他去上哪所小学？还有中学和大学……”

亚瑟是真的在到欣喜，而且这一份欣喜的程度闻所未闻。我们正式确定关系的那天，他都没表现得像这样兴采烈——

我小幅度地摇了摇，他接踵而至的问题让我不太舒服：“……我不知。”

“嗯……我有很多、很多不错的选择。”

他亲昵地拨开黏连在我睫上的发，动作轻柔而小心，跟他特地放缓的音调如一辙，“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佩妮？”

“可能需要一年，或者更长……”

接连三次的逃避话题，亚瑟也默然下来，原本充斥在脸上的幸福稍稍冷却降温。

他双颊蔓延着细血破裂带来的熏红，就跟上一次他喝醉酒时别无二致，又因烈的兴奋而变得稍有些语无次，各个音节之间的空隙里还不时挟带着几句类似于“上帝”之类的惊叹词。

我垮下双肩，听见自己在苦恼中挣扎的嗓音：“……我不知……”

我浑不可避免地一个激灵。

我不敢和他对视，一个劲儿地看向他上衣襟微敞的第三粒纽扣，语速飞快地嗫嚅说，“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