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无所依从地抬一望，想都没想地就闯了去。他上山之时还算晴好的天，待山之后便又下起了雪，而后又起了大风。久安心中沉沉，如今沾了雪意并不觉得冷，走走停停，他如今人鬼不分，中邪似地就往连家的墓地跑去——自家骨，总是不怕见自己的。

久安慢慢地从臂弯里抬起了，满脸泪痕地看向不远的林堂。

久安一气接不上来似地俯下了，撑着双膝似是力不能支。

林堂并没有打伞，只是静静地站在雪天之下。他瘦了，可姿仍是的，侧脸是男的奂，与久安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看着他一素服地站在墓前，久安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怪他的。

他看见了林堂。

连家的墓地在城中的一座后山上，从连老爷那一辈起葬了久安的多位亲长。久安当初还在扬州之时，也是逢年跟着父母兄弟前往祭拜的。连家人代代敬宗孝祖，只为替后人祈福。而久安如今如此，仿佛也怨不得祖宗不显灵，只能怪自个儿是个没福的。

“如此一来，有一日我成了老朽，你岂

“我是昨日就到的，可昨日你爹娘兄弟来，我便避了嫌，忍到今日再来。”林堂沉着：“这样也好，错了来，你这儿总是有人，也闹些，不怕冷清寂寞。”

久安越走越僻静，待驻足之际，只见自己已停在了墓山底下。墓山大大地仿若一张浑然天成的屏障。

行人在旁来来往往，久安害怕着急地走着，他是已“死”之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觉着自己快畏缩成了一缕心惊胆战的孤魂。

“你也想我了，是不是？”林堂温柔地笑了笑。

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近半个时辰，久安抬望见了自家的墓园。墓园正门蒙了昨夜的雪，清冷地带着锐之气，四周也是静悄悄地，并无人迹人声，久安便放开了胆往里走。

林堂目光很静很直，他上前了一步，抬手摸上了墓碑。

微微地搐了一下，泪顺理成章地就落了下来。久安在甜甜的味里觉着心腔里已是血模糊，他连忙抬手去，可泪不听话，越越多，他咬着发抖的嘴忙低下了，因怕被人瞧见，匆匆地快走了起来。

久安屏息伫立，闪烁着发红的睛，他知林堂在山上，可没想到他在墓园里，就在自己的——墓前。

久安双脚发，向后坐在了的雪地里，一手还死死地捂住了嘴，他狠狠地埋下了，浑剧烈地战栗抖动，每一都是切肤之痛。

林堂又上前了一步，以双手扶住了墓碑两端，低耳语似地说：“我也是，看来往后还是得想来就来，否则相思成疾，岂不坏了事？”他微微地矮单膝半蹲而下，用手指去挲墓碑上连久安这三个字，轻轻地靠了上去，闭低语：“你瞧我是不是难看了？”林堂叹息了一声，“旁人不提，我自个儿又看不见，想着要来瞧你便装扮一番，可也无从下手。”

甫一了墓园，久安才刚跑了几步，就猛然停住了。停住后，他仓皇地后退了几步，寒风迷了他的，目光痛楚地酸涩了起来，捂住了嘴，久安悄无声息不住地后退。

快三年了，林堂恍然站在了自己面前，这么近，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