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堂微微一怔，随即淡然：“无心求医。”

袁峥当即：“殷都有一等一的大夫，中的御医也……”

稳地在心中狂吼——堂，你走罢，你快儿走罢，你走了，我就认命了死心了，今生今世再也不来见你了。

“连云山一别，不想今日才见。”

林堂复又拢起了长眉，亦是隐忍一般地咬了咬牙，接着又冷淡：“袁将军既要看他，那就请便罢。”说着，他探手杖，是个要走的姿态。

袁峥也不讶异，只问他：“为何？”

袁峥望着林堂的睛，并不婉转地问：“林公的疾无甚起？”

而林堂也还转了躯，他的眉心拢得更甚，脸则是脆一沉。他记得这个声音，更记得这个人。

林堂曾经很有一番温柔情的神韵，如今眉目冰封万里，只透了一森森的平静，“袁将军，我很好。”

他阔阔地走了过来，隔着林堂不远，脚底蹭起一白雪，停了下来，他先定定地凝视了一会儿久安，接着再看向林堂，：“林公，别来无恙。”

袁峥的黑发与肩膀也都积了雪，他抬手慢慢地拂去后，这才一紫黑地从雪天中走来，宛若一颗倾倒而来的大树。

袁峥又走近了几步，半晌才：“我今日来，没别的意思，也是来看看他。”

“是我。”

久安先是一傻，接着猛然抬起来，僵直了脊背，不可置信地侧脸寻声望了过去。

袁峥轻轻地半垂了目光，也轻轻地哼惨淡地一笑，“前些年，我是糊涂了，前些日，才算想明白。”

久安愕然地望着他，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仿佛是从天而降，带了雪与光，照亮了他所有的狼狈不堪。

林堂皱眉，明白了袁峥的意思，便别过脸去，打断：“不必。”

静悄悄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久安听了这话，颤着厚睫打了个酸楚的哆嗦。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将一声息狠狠地扼制住，他被飘雪包裹成了苍白的纸人，一阵风就要被走似地蜷缩着。

林堂了掌中的玛瑙杖柄，“林某倒是记得袁将军明得很，乃是让不得一步之人，如何有糊涂一说？”

林堂忖度一般地静了下来，就在这时，雪地里又传来一声动静。

林堂的双目空寂冷静，袁峥的声音低低沉沉，醒着过去的苦痛，苦痛远，他差一儿就要葬其中，再无天日。林堂暗暗地了一寒气，将脊背又直了一些，他在雪中站了太久，手脚都有些冻透了。他：“袁将军有话还是直说罢。”

林堂嗤笑一声，“袁将军莫非是想明白了这些？”

袁峥轻轻地摇了摇，冷风在他的面孔上，刻了他眉心的褶印，“是想明白了这些年来之人事。”

林

袁峥：“林公是怪我夺人所，并非君。”

林堂沉默了许久，沉默至面容上的冷漠疏离柔成了凄凄温情，才轻声：“天地万少了一个人，不必再看了。”

林堂对袁峥没有一分的好意，时过境迁也无意虚情逢迎，便：“袁将军这话就违心了，袁将军恐怕未必想见林某。”

林堂玉面若霜，冷笑一声，“袁将军贵人多忘事，过了这些年，才想着要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