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满是悔恨，还有，便是对未来那难以言说的恐惧，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牙齿咬着嘴，一线血红，顺着角淌下来。

然而他终究是走了，带着心中的不甘，一步一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天成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拭去他边的血迹，望着那双明亮却充满着痛苦的睛，伸手，覆在他握着鬼笑的手上。

程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却转瞬即逝，天成并不笨，他猜的来，也不奇怪。

“你是玄夜九重，而大圆满，需要杀了挚之人。”天成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像晴天时节风平浪静的清，没有惊涛骇浪，只是让人觉得舒适温。

这声音让他抬起来，看到天成那大却纤细的影。

“山，没事的。”

天成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意外，只是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墨绿的眸中，有温如玉的光彩淌而过，半晌，他才缓缓说：“山，你修的是玄夜。”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走。”天成说着，便要扶他起来，但他伸的那只手，却被程山暴的挡开。

那只手上的力终于缓缓放松，程山抬起，昏暗中，只觉那双黑眸中，泛起一样的光彩，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泪。

然而天成终究是说了下去，他抬起，望着程山，说：“但是，现在，我盼望天亮，因为只有天亮起来时，我才能见到你。没有你，我不知我还能去哪里，所以，山，我愿意，即使你杀了我，我也……”

程山独自坐在屋角落里，把脸隐藏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握再无法甩掉的鬼笑，到指节都泛白。

“山，如果是我，我愿意。”

程山习惯的，想要对他笑，但角只是不自然的搐了几下，终究，笑不来。

自从天成在药浴中醒来，程山对他一直是那样温柔似，护着他，却只有这一次，他凶狠的挡开他的手，抬起，对他怒目而视，声吼：“天成，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你走，走的越远越好！你回饮剑阁去，回潘阁主那里，就是回到教，也比跟着我！穿心鬼面，至少不会杀你！”

“我不要回教，那里……那里只有痛苦。山，你知吗，从前，我从不盼着天亮，因为天一亮，就会有人用鞭着我习武或是去侍奉教主，我爬不起来，便会被海泼，被拳打脚踢，被……”他垂下，说不下去了，程山凝视着他的脸，背对月光，看不太清晰，却仍然可以清晰地受到，他眉宇间沉淀的痛。

听到这话，程山中立刻升腾起火焰一般的怒意，怒吼：“你说什么傻话，你……”

他没有说下去，

的叹气，轻功极的他，却觉得此刻的脚步，如此沉重，沉重的他几乎不想再继续走下去。走下去，他还能剩下什么哪？

我为何，为何要修玄夜？若是我没有修这门功，若是没有，若是……

客栈的小屋中，寂静再次降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并未发生，除了面前，满地狼藉的鲜血，和尸。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天成打断了他的话。天成平时很是沉默，大多数时候，都是程山在说，他在听，不论他说什么，他都听得很是认真，程山几乎记不起，上次他打断他说话，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