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和林沈海这类人，胜在拎得清，也败在拎得太清。学生时代轻狂桀骜，但细看下来，从未过有损家族颜面的事。长大了沿袭这作风，搞个同恋亦不正大光明。

季元现快睡着了，从昨晚到今晨，累得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人间。他迷糊：“还有，跟你说个事。”

年底林沈海走了，去哪里，不知。走之前秦羽和他大吵一架，天翻地覆，恨不得死对方。那些年对情的放纵，不认真；对彼此的忽视，假装不在意。一次戳开脓疱，伤及脉，在骨上狠狠刮去血。

“你是觉得自己傻，还是林沈海傻。林家没找你算账，简直是法外开恩。”

季元现没听清实质内容，秦羽三句一嚎啕，手机屏幕碎成蜘蛛网。黑屏，没法儿开机。而秦羽着烈酒，泪与鼻涕齐下，指着手机问季元现：“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立正川“嘶”一声，在他睛上亲一下，算是勉同意。

“签证我已经办好了。”

第六十三章

“可是……可是……”

“他也没说什么，其实他再持一下就好。我就不确定，我就想再试试他。他如果说，秦羽，你别去了。我立，真的，去他妈的模，去他妈的世俗。我就要他！”

季元现没有抢酒，抱臂坐在旁边。他神不算冷淡，亦没有过多心疼。

“羽，我以前怎么说的。你要是个双，趁早成家，你玩不起，别人也不见得想和你玩。你要是个同，就把满心的不安全、不确定收一收。”

直到某次，他开车经过大时代广场，荧幕上放着某导演回归名作。秦羽忽然停车，不后车鸣此起彼伏。他趴在方向盘上泪纵横，似内生锈的齿艰难地走过一格，然后牵一发而动全，那些痛苦心酸、悔恨失意，尽数鲜活起来。

“你回来又不是跟我复合的，”季元现嘟囔两声，有了困意。他半眯，低笑，“就……半个炮友吧。”

“我以为，我以为对他够好。不束缚他，给他全自由。他就会在我边。”

秦羽找季元现喝过一次酒，哭得也快荼蘼了。

生活，吵架可以，但绝不要散。”

“我以为我不在意的，他凭什么不接我电话！”

像是报复他，报复那些故意纸醉金迷，麻痹离愁的日。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结婚。”

因为自个儿知，没结果。他们豁不去，也不愿给平步上升的家惹祸事。或许玩到某天累了，转找个女孩。结婚生

可是为什么最后，谁也没开，谁也没挽留，全都选择远走放手呢。

“我不会再不要你，你也别，别不要我。”

今年迟迟未落雪，冬日晴得宛如初夏。西伯利亚冷风唱着歌，夹了柴可夫斯基式忧郁。光倾地张牙舞爪，萧瑟躲得蹑手蹑脚。

起初，秦羽不在意。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同样天酒地，似乎生活里从未现林沈海这人。

“……你喝多了。”

立正川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城市角落疏斜的腊梅开得摧枯拉朽，简直快要荼蘼。

“他说他想和我去看那电影，”秦羽睛通红，牙齿咬着杯，泪直直往下坠，“我没答应他，我说那天有个新看上的模找我撑场面。我没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