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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2(2/2)

那个座位,不知何时已空了。

季先生答:值得。

只要男旦一抬,季元现就坐在那儿,神情难过得不行。

何况仅仅八年。

立正川亦如此所想。

“王宝钏”终于直起腰,他的目光定定落在那个熟悉的座位上。迎着茫茫人海,迎着灼灼灯光——

观众们起立鼓掌,手心似要拍烂,才够得上今日这般彩演。“王宝钏”着凤衫珠冠,站在戏台正中央。他唱戏时,一直没敢望向那个熟悉的座位,刻意不去看。

“如果他不愿意,就不会来。元现的世界里只有‘准和不来’这一说。不会迟到。”

他不会迟到,立正川想,除非他不来。

至此,今冬第一场初雪,姗姗来临。季元现曾以为,门的树叶上落了霜,朦胧间以为梨开了。以为每一次初雪降临,立正川就会回来了。

男旦说:王宝钏苦守十八年,最后的结局并不圆满。芳华不在,蹉跎年华,值得么。

助理正想继续劝,立正川遽然:“瞧,下雪了。”

助理神慌张,琢磨要不要改签时间。“或许是季少记错了起飞时间,也或许他堵车。要不您打电话问问,。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事儿。”

瞧,多像人生。

唱词余音绕梁,这戏算是终了。叫好声依然烈,经久不衰。桌上摆着茶,戏园里烘烘的。众人站上来谢幕,主角龙站一溜儿。

仍不见季元现影。

广播通知航班开始办理登机手续。此时下午四,距起飞还剩一个小时。

王宝钏唱完“你看着龙凤衣衫翡翠珠冠,何人把它,何人把它穿”,就准备落幕谢座儿了。男旦唱得全情投,他戏,这个舞台,亦敬重那位姓季的知音。

已经很迫了。

立正川抬望着纷纷落雪,白灰般卷了视野。苍穹阔,时间一格一格快速过。

他弯着腰,想起季先生曾说,那些年玉兰开,落下洋洋洒洒,校园里芳香四溢。他曾着一个男孩,现在仍着那个男人,得既疯狂又旺盛。

立正川摆摆手,他笑:“元现只要想来,他就从不会迟到。他就那么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去,他就会拼尽全力。我了解他。”

戏台上情与恨皆灿烂,叫人喜,叫人伤悲。整整八年,只要是唱王宝钏,季元现从未缺席。

机场广播在最后一次通知。

助理踌躇片刻,犹豫:“那万一、万一季少不来了呢——”

(全文完)

季先生曾说,戏台上的人唱着,戏台下的人听着,把悲离合对号座。于是有了共情,有了舍不得。

雪下得愈来愈大,戏园的常青树上刷一层白。远看竟似梨开得如火如荼,天边落日霞光万,瑞气千条。

八年前,季先生于绝境拯救戏园时,那名男旦曾问:您这是为什么,值得么。

“他不会迟到的。”

季先生笑着答:我想听你唱王宝钏。我以为那是在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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