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没好气地嚷起来，“你看，你救回来的人不仅是个哑，还是个傻，你嘛要救他！”

他的话刚落，只听“吱呀”一声，后院门又开了，那小姑娘噔噔噔地又跑了回来，满脸不兴地抱怨，“他们跑到后院里，把我刚下的儿都踩烂了！”

他轻轻答，“小暑。”

言毕，一双大尖锐地盯着小暑，好像他才是这罪魁祸首。

忽然，一个毽直直地朝他飞来，他及时避开，虽没有摔倒，一歪，却也洒了不少。

小暑顿了一下，没有理会她，提了，从她的侧面慢慢地过去了。

小暑打完，一手提了只桶慢慢地走。

清晨时，天未明，后院蔓着薄雾，井周围浮着一层的青苔。

小暑没有看她，也没有开，仍默默地着那些钟表，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老常大概又彻夜喝了酒，要到下午时醒了酒，才会晃晃悠悠地过来。

些钟表。

常小枝挡在他的前，睛斜斜地看他，不客气地叫了一声“癞痢”，接着抱起手来带着敌意问，“你的家在哪里？为什么偏要留在我家？”

老常，“哦，小暑。”他看着他，脸上仍带着和善的笑，“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老常连忙笑，“这是我小徒弟，生了癞痢，所以个帽来遮丑。”

他又搁下烟袋，呷了茶，“好在他们只拿皇军的粮，倒不一定尽人事。”

老常倒不在意，乐呵呵地笑，站起走到他面前，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和善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分成了两拨，一拨在店堂里心不在焉地东看西看，一拨推开了木门到后院去搜，两拨人汇合，一无所获地要走时，带的人忽然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小暑。他绕过去，见他仍是一声不响地埋着东西，便伸了手，预备要去揭他的帽。

打完了，就该去店堂开门。

他终于抬了，看见他的睛里，带着一父辈般的善意。

等他走后，老常狠狠了烟，对着门骂了声，“狗娘养的这群二鬼。”

话罢，忽然看向小暑，不知是夸是贬地笑，“小，小小年纪的，倒是能惹事。”

*

那人一听见“癞痢”这三个字，立即便弹开了三尺远，嘴里不停地骂着“晦气”，挥起手，向着其他人了个手势，一伙人于是又呼啦一下地了门去。

小暑拿了一把笤帚，把地扫了一遍，又把桌了一遍，接着，便埋首于一堆细小的零件里。

老常长长了一气，拿起搁在工作台上的烟袋放到嘴边，刚了一，还没来得及吐来，却见那个带的人又折了回来。

他把那些钟表翻来覆去上第四遍的时候，店堂的玻璃门忽地被地推搡开来，一伙穿着土黄制服的人呼啦一下，像是盗般的一拥而。

那人又慢慢地踱到他们面前，老常抬起睛不声地盯着他，他却连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捻起工作台上一只镀金的手表，在嘴上了，又在衣袖上了，自己兜里，这才大摇大摆地又走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