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冕正在理公务，听见陈良的声音，心里一喜，放下手中的笔：“陈良，快来。赶说说，情况怎么样？”

陈良垂下，不忍心直视俞思冕的满脸喜，他双手将临去前俞思冕给他的荷包递上去：“大人，小人未能忠于所托。您要找的人，俱已不在人世了。”

俞思冕用力眨了一下，泪落下来，刷过脸庞，落在桌案上，他伸手拿过那只小船，轻轻挲着每一个细微。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莫尽言就在自己前，然而再眨细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一颗泪滴落在小船上，俞思冕喃喃地说：“小莫，对不起。”

，也被杀了。

一滔天悔意从无边之中升腾而起，将他密密缠裹起，他知，要是当初答应了莫尽言，那么，他就不会离开，也就不会遭遇不测了。对不起，小莫！对不起！俞思冕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裂：小莫，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你报！

这人得了消息，忧心忡忡地走了。这个外乡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俞思冕派来探望救命恩人的随从。快要过年了，俞思冕备了重礼托人送过来，想要好好报答他们，也想得到他们安好的消息，始料未及的是，居然得到了最坏的消息。

随从陈良在书房门外躬站着：“大人，我回来了。”

陈良低低地说：“是，他们说有个姓莫的少年，本来可以逃过一劫的，但是正巧那晚上回去了，为了救聂大夫，也不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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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俞思冕如遭雷击，脸一片惨白，猛地站了起来，隔着桌抓住陈良，“你不是错了吧？怎么可能？你去的是长乐县新田镇的江渔村？”要说聂大夫年纪大了还有可能不在人世了，但是小莫和聂芸都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不在人世！

随从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年关，这是俞思冕在南方过的第一个冬天，与北方燥的寒冷不同，南方的冬天而冷，寒之气几乎要钻到人的骨中去，冻得旧伤隐隐作痛。俞思冕在屋里架上熊熊炭盆，然而依旧抵御不了见针的寒风。

陈良将荷包放在桌上，躬退下。俞思冕还于一完全难以置信的状态，就仿佛是昨天，他还在江上的那条小船上，和莫尽言一前一后地划桨摇橹，那个倔略显单薄的影前后起伏着，那么鲜活有力，还因为自己不跟他结契兄弟而同自己生着气，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可是，那个孩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俞思冕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个船模上，不知不觉，泪便已模糊了视线。

俞思冕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过了许久，才艰难地摆了一下，嘶哑着声音说：“我知了，你下去吧。”

陈良低着，苦涩地说：“上月初五，倭贼袭击江村，全村村民死亡近百，仅有三十几人幸免于难，还有十几名妇人失踪。大人要找的聂大夫和莫公，都没能幸免。”

庄许的祖父曾是跟随太祖起义从征军中的一名小卒，后因立战功而升到了百之位，战事停息后，退回祖籍地戍守，成为卫军师中的一员，

俞思冕松开手，踉跄了一下，颓然坐了下去，过了半晌，他止住不住颤抖的嘴，艰难地冒一句话：“小莫也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