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果然不是好攀的。小您放心，婢记住了。”明兰捂着额闷声答话。到了这会儿她也算看来了，侯爷对小压不上心，大小与世也对她满怀敌意，以后的日恐怕很艰难。

主仆二人提着灯笼慢慢走回去，刚院门就见一条黑影从小径那冲过来，撞在打的明兰上，令她跌了一跤，也不说抱歉，更没停下查看情况，风一样蹿远了。跟其后的仆役气吁吁喊，“少爷慢，当心摔着！大小只是发了，喝几帖药就好，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连一句抱歉也无？这可是你的新婚之夜。关素衣心底讽笑，面上却雍容大度地说无碍。多亏了赵纯熙的自我牺牲，否则她从家里带来的酸枣枝雕大床就该被赵陆离那秽给脏了。

明芳怕被主察觉端倪，只得将醒酒汤拿去倒掉，一夜无话。

但二人未能圆房的消息还是传了老夫人孙氏耳里。目下，孙氏正坐在堂上，被风霜雕刻无数纹理的脸庞显得既苍老又冷厉

然而明芳一心惦念着赵陆离，竟丝毫未曾察觉，猛然提音量诘问，“他怎么能不回来？这可是他的房烛之夜！”神比之新夫人还要不忿，待察觉到明兰怀疑的目光，忙又圆话，“姑爷怎么能这样对小！若这事让外人知，还不得看小笑话？”

家小格外亲近喜，恰恰相反，还有些厌恶，既如此，为何还哭着喊着要自己娶她？

关素衣摆手，“无事，我不怕人笑话。”早在上一世被发到沧州后，她已慢慢练就一铜铁骨，铸就一颗铁石心，这辈再如何被人诽谤，也不会兴起丝毫波澜。

关素衣戳了戳小丫脑门，率先往回走，“比作畜牲还算抬举他了。总之你记住一，侯府这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

-----

关素衣拢了拢大氅，淡笑，“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会打。赵侯爷蹄撂得快，他儿当然也不差。至于说他为什么装醉，许是绿帽太久，不舍得脱了。总之他怎样就怎样，不咱们的事。”

翌日，赵陆离赶着时辰回来，带梳洗妥当的新婚妻去给母亲敬茶。是年，女四书还未问世，时人对女的束缚与轻贱尚未达到极致，所以并没有验看元帕的习俗，也因此，关素衣并不用承受旁人或审视、或轻蔑、或怜悯的目光。

然而在他心里，女儿无论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便心存疑虑也很快抛诸脑后，冲新婚妻歉然摆手，“夫……你先回去吧，熙儿病得厉害，我今晚留在这里照看她。”那句“夫人”终究说不。

声音和人影飞快隐夜，叫明兰看得目瞪呆，“小，那是侯府世吧？怎么赵家人都是这风风火火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还有，姑爷先前怎么摇晃都不醒，外面只喊一声就走了，他当真在装醉？为什么？”

主仆二人回到正房，远远就见明芳端着醒酒汤站在廊下，迎着昏黄的烛火问，“姑爷呢？”

“侯爷今晚守着大小，不回来了。”明兰灭灯笼，语气略显尖利。

明兰先是傻乎乎地，随即才回过味儿来，“不对啊！什么老鼠、打、撂蹄的，小您怎么总把侯爷比作畜牲？还有那绿帽又有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