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一片寂静，连老夫人都听呆了，万没料到关家的家教竟严厉到如此程度。

望舒他竟不成若此！气势汹汹的二人，此时既羞愧又颓唐，内心还隐隐产生焦灼之。

赵陆离和老夫人被这席话得五雷轰，心魂失守。望舒是叶蓁与赵陆离的儿，皇上那般她，能对望舒有好？等叶蓁生下皇，为维护皇室血统与颜面，说不得就会找借将望舒给害了。他现在就这样无遮拦，诸事不懂，岂不是满都是辫，叫人一抓一个准？

早年赵陆离在外征战，并没有时间教育孩，老夫人又一味溺纵容，闹到现在十岁上下，莫说行文作赋，连最简单的字儿都认不全。关素衣不问，他们竟一儿都没觉不对来，这一问，真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然而关素衣接下来的话，却犹如喝，令他们醒醐，“陛下以科举选官，时间长了早晚会取代九品中正制，若没有真才实学，望舒日后很难得到重用。且你们不必撑脸面，任谁都看得来，现在的镇北侯，与陛下恐怕没什么情，相反还颇有龃龉。也因此，望舒境更为尴尬。没有学识，他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或许还能着镇北侯的爵位安然到老，但你们看看他现在，狂妄、顽劣、无遮拦、不忠不孝、大逆不，连捋夺帝师与太常卿的职位这话也敢轻易。是谁给他的底气？他以为你赵陆离能取代皇上不成？或许大多数人不会与一个孩计较，但你们就那么肯定镇北侯府没有在外竖敌？没有旁人安的线？他们不会借此弹劾赵家？正所谓天威难测，皇上能容你们一时，未必能容你们一世，某些龃龉，或许哪一天就会变成心中的尖刺，不不行。你们既已危困之中，难不该低调人，谦卑恭行？现在望舒还小，能用‘年幼不懂事’的借敷衍过去，等他渐渐长大，再闹事来，恐怕就是灭之灾。”

关素衣笑了笑，继续，“你们说我狠心，殊不知我若真狠心，就该早早将侯爷拦住，叫望舒得不着这次教训，也记不住什么叫谨言慎行。我还会一味着他，溺着他，给他最多的银钱，最的婢女，最油的小厮，最大的自由。他不读书，我就帮着他逃课，你们要教训

思及此，二人已是汗如浆。

茧。因是女，落笔时力恐有不足，父亲便在我腕上绑沙袋练习，从五岁时的半斤，慢慢增加至现在的四斤，绳结将我的肤磨破一层又一层，到现在还留有难以消除的疤痕，终于使我练一笔木三分、铁画银钩的好字。亦有那年，我们一家行至漠河传扬儒学，为防我受不了严寒而早夭，母亲每日都要脱掉我的外袍，让我仅着一件单衣在大雪中奔跑，更我冰河内潜泳，那冻骨髓的觉，你们何人能够想象？她是我血脉相连的生母没错，但你们说，她为何要这样待我？难是想害死我吗？”

关素衣放下袖，掩住手腕与指节上的疤痕与厚茧，徐徐，“正因为对我好，他们才会格外严厉。我三岁能诵，六岁能行文作赋，十岁已协助祖父教导比我年龄更大的弟。我们关家人知什么是仁义礼智忠信孝悌，更知克己复礼，明辨是非。反观望舒，已经十岁的年纪，汉字他识得几个？文章会作几篇？君六艺通几项？朝政时局又明白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