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第一反应便是去寻小六。翻一看，小六就在他隔床上，睡得正香。

张老六鞠一躬：“这位公，你是何人？为何对张某慷慨解？”

“我啊？我只是个传话的，你的恩公不愿面，等到他想见你时自会现在你面前。”

“你是张老六？”

世上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官府派来分发赈灾粮的官吏上下打量着张老六，又瞅了瞅他怀里的孩。

☆、夫笑（二）

又过了几年，母亲帮他相了一门亲事，娶了个不算漂亮、但很是贤惠乖巧的媳妇，小两日过得也算是幸福满，再后来就有了张小六。

白衣男从墙角取

那年他们举家迁去乡下，没成想突发瘟疫。母亲、妹妹、媳妇和张小六都染上了，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天夜里，媳妇终于撑不住去了，张老六抱着孩不住地哭啊，心想若是小六也走了，他也不活了。

这听来怎么不像施恩，反倒像是寻仇呢？张老六不愿细想，望向床上的张小六，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说你就是挫骨扬灰他也认得。”

五日后，他在扬州城寻到了母亲和妹妹，便算是安定了下来。

官吏朝左右使了个，对张老六说：“那烦劳你跟我们走一遭。”说着不三七二十一，把张老六和孩都架上了车。

张老六本就又饥又困，加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一时间竟昏了过去。

这时师爷带着郎中过来了，张老六坐在案旁，随手从案上的果盘上取了几个荔枝果，边吃边把果往床那边吐去。郎中要把他赶去，他横眉一挑，呵！正合他意！亟起却又被师爷拦了回去，让他再等上一等。

他过去摸了摸小六，惊奇地发现持续不断的烧竟然退了。这时有人推门来，是个气宇轩昂、眉清目秀的男。

“正是。”张老六打起神，不住地上下打架，他已经连着几夜没睡了，生怕哪天夜里一个不留神，小六就没了。

见着张老六的模样他似乎有些讶异，随之便恢复了清冷的姿态，他把一个包袱放到床上：“这是一些银两，今后还是在扬州城里安顿下来罢。”

张老六又一次抚上腰间的匕首，嘴里喃喃念：“不可趁人之危，不可趁人之危……”

张老六沉着观望了一阵，见柳云溪沉沉睡去，便不再停留，起离开。

“……”

“六儿……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媳妇儿……天涯海角……都要追回来……追不回来……放狗……追……”

回到家中张老六细细思量，想来还是不能就这样和柳云溪同归于尽。虽自小被卖到柳家当佣人，但也是家中太过贫困，父母亲为了供养弟弟妹妹，只得把自己卖去。从柳家逃来后他四打听家人下落，知他们如今在扬州过活，父亲早已病逝，而母亲也垂垂老矣，自己不曾尽孝，若就这样赔上命，如何对得起这发肤之恩？

于是他备好盘缠和包裹，从商那里买了匹枣红，连夜赶路，逃命似的往扬州城方向赶去。

但若一直这么跟这柳云溪耗下去，他怕自己迟早会控制不住，杀人偿命。

说回那张老六偷摸学堂里，困在墙上下不得。

“那恩公可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