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远看着南笑毫不设防的睡颜，心里似乎有一棵藤蔓正疯狂地生长着。那棵藤蔓破开了困住他的泥土，破开了重重阻碍，甚至越过了他曾经钟情的那棵艳绝的蓟草，他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为的只是将藤蔓延伸到一个遥远、隐蔽、无人知晓的净土，那里是原来那棵蓟草的重新扎发芽的地方，蓟草的芽从土里冒一个，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晚饭过后，南笑又抓着顾临远问了好些过去的事，他大分都记起来了，就是泡毒缸那段记得不太清楚。还信誓旦旦的说，有朝一日，定要让洛琰那小贱人也尝尝泡在毒缸里的滋味。

就这么信了你。”

“哦……”

顾临远忍呕吐之意，仔细辨识了那颅的主人，认之后抱住那颗颅，嚎啕大哭。

说着他提起旁边的包裹，放到顾临远前，将包裹上的结解开，一个血迹模糊的颅现在顾临远面前。

“你，真的没事？”南笑指了指那个颅，“此人是谁？他说要我把你来，否则便要杀了我，我便先下手为了，也来不及问他。”

他以为他到了，他以为南笑即使恢复了记忆，还是会乖乖待在他边，从此洗心革面，不再为祸人间。

南笑不再多问，从顾临远上爬了起来，嘴里叨叨着“烤、烤”，乐呵呵地往池塘方向去了。

“南，你听我说……”

他想，他也许从未没过南笑，他的是肖穆之，他的是在信中那个既绘得万里江山、又得到万生灵的肖穆之。可惜，那个肖穆之是假的，南笑才是真的。

顾临远只是木讷地听着他说，他问便答，不问便一言不发，南笑觉得没趣，脆抱着顾临远到床上，在床上撩拨起他来。见他半兴致没有，自己却得难受，南笑赌气地转过，自己解决了。

这个世界是崭新的，没有一丝血腥和疯狂的，即使这只是他为肖穆之编造的一个梦，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让它破灭，包括南笑。

顾临远摇摇：“不认识，我是被你吓哭的。”

“不！你听我说。”南笑伸手指堵住了顾临远的嘴，“不过，我不会怪你。毕竟你真心真意对我好，我是看在里的。从未有人如你这般对我……所以，有人要带你走，我是绝对不准的。”

过了一会又转了回来，抱着顾临远亲了又亲，亲着亲着便睡着了。

顾临远笑了笑，去脸上的泪，摸了摸南笑的脸：“你看，你把自己得这么脏，快去洗洗，我还给你带了全福客栈的竹叶青和烤呢。”

顾临远要下山之前，把自己下山是要和南笑私奔而非要去杀他的事告诉了师父。师父极力反对，说南笑不值得他这么，还以断绝师徒关系威胁他。可当时他觉得南笑只是缺少一个在他边引导他、疼惜他的人，所以不顾师父的话，执意下山来找南笑。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从柜里取骤音。轻抚琴弦，一曲《

颅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教他琴艺的师父，也是他除了已故的娘亲之外最尊敬的人。一日为师，终为父，师父给他的东西比顾问松给他的还要多得多。

望着前像个错事的孩一般不知所措的南笑，顾临远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