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要医治的病，还是要杀的人。

舍不得离开他，也舍不得给任何人。

栎医想要达成的目的，从来没有失过手。

“你有几成把握？”

鹬相争渔翁得利，栎医打得好算盘，用真傀儡替换姬清，让那些人去杀，而他带着真的姬清，从容坦然的离开。

杜芯神微颤，一仓皇的寒意自心底升起：“你不是成功阶了吗？你带他走，我们来拖住教主。”

杜芯把昏迷的姬清送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给傀儡的睛滴一溶。

闻人重天朝外走，再没有回，整个人也再无丝毫温度与情：“他累了，我让他多睡一会儿。黎灿赶得来的话，就把他给黎灿。如果来不及……谁都好，在我和姬封决战的时候，趁那个时间，把他带刹魂山。”

他满意极了，摸摸傀儡人偶迷茫的睫：“好孩，要送你去死真是舍不得，但你若不死，死的就会是你的主人了。”

闻人重天没有说话，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回看了一那船舱。

赢过姬封的几率十不存一，但是拖住姬封，用他的命来达成这一目的，就有十成的几率了。

栎医对杜芯的敲打并不在意，等她走了，便将箱里的人，抱到他早已准备好的夹层车厢里。

“你们拖不住。”闻人重天摇，他本也以为阶后就能和那个人一争下，“只能我来。”

俯下，额相抵，闭，这一生，怕是就此别过。

更舍不得叫他被人伤害。

他一向与闻人重天不对付，又与他们任何一边毫无情，姬封绝对不会想到人在他这里。

傀儡娃娃是好，但，哪里又及得上活生香的人，肌肤柔温人。

他一边将修复后越发像真人的傀儡娃娃置换箱里，一边迷恋的抚上娃娃的眉：“他真不该生在这人世，怪不得姬教主发疯一般的要杀他。当初我第一看见被那个人抱在怀里的你，心里就忍不住想：这个人闭着睛血濒死，苍白脆弱的样，真是极了，真想收藏起来，日日把玩。”

“十成。”他说。

杜芯并不放心，却已无办法：“你这是什么？”

……

“走火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了。就你们之前的计划吧。”尽目光再不想离开，闻人重天还是将人放到了杜芯的船上。

他不想姬清被任何人哭，疼，如果这个人一定要哭，就只为他吧。

舍不得。

杜芯莫名惶恐：“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最重要的是，绕了一圈，这个人终于还是到了他的手里。

栎医温雅从容的说：“我特制的药，这样滴去，宝石松脂成的傀儡睛，在姬封的剑气近的时候，也会产生类似瞳孔放大，惊恐泪的效果。”

杜芯皱着眉，也没心思听他神神：“我先走了，一会儿派人来抬这个箱。你最好别跟我们耍什么歪心思，事情好了你就是刹魂教的恩人，否则的话，姬封不来找你，有的是人会跟你算账。”

闻人重天垂眸，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姬清沉睡的脸，他已经看了许久了，却还是觉得不够。

人如果已经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困难绝境，不再有任何希望，大抵也能很有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