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叛逆愤怒的业障里烧起，从他的罪孽他的庸碌他的无知无觉。

这世间可否有这样的，能斩去这一切生老病死，悲困厄？

脱离了少年时清澈锐气的萧问，长成一个温和内敛的青年。

有。一定有。

男人睁开狭长碧的眸，幽隽永波澜不动：“如果你能走下去，就可以看到我。”

只记得，他师门被灭门，还余下他和师尊两个人。

天地为炉，往生者所有的厄业怅然为油为柴，鲲鹏的大风里残留下的众生的不甘，掀起死凤凰最后一次涅槃的灰烬余火，悲唳长鸣，诘问这万岁万万岁的天鸿蒙……

所有的愤怒不甘悲执，全都源于所，叫你忘却一切也能安宁大，也叫你脚步迟滞。

一定能到。我舍不得师尊，我想跟师尊永远在一起。师尊会在尽等我吗？”他仰望着这个人，就像仰望看不见摸不着的。

男人终于淡淡一笑，抚摸他的：“去吧，从这里上去，去找到属于你的。”

……

师尊，师妹，师弟……

萧问皱眉：“师尊怎么会这么年轻？”

他分明记得，师尊依稀满白发。

闭关无岁月，再次踏足昔日山门，萧问仍是忘却一切。

从第四个法开始，萧问斩断了生老病死之厄，此后所有新的法，都不再需要从无知的幼童长起。

“你是谁？这里是我的宗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看见我的师尊？”萧问平静地问那个人。

黑的衣衫和比鸦羽还要乌黑的发丝，衬着那拿着叶片的手洁白如枝初绽的玉兰。

对方停了奏，抬望向他，忽然散漫地笑了笑：“我就是啊。”

他所，他所行，他所执，就是他的。

有没有这样的？有没有于天天意的？告诉我！告诉我！

生无穷无尽源，生无穷无尽怖。

业火燎原。

光打在叶脉和那个人的脸上，薄和华的容颜，仿佛茫茫长夜里的月华照。

这世间，可有这样的？

在这琉璃业火里，愤怒平息，悲鸣余音，哀恸绵延，那双清澈纯白的睛静静睁开，又缓缓闭上。

从所有生灵的罪孽庸碌无知无觉里。

循声望去，他看到正殿的廊檐上，坐着一个玄衣乌发的青年。

那青年咬牙关，清澈的底颤抖却定，也没有回。

那青年轻盈落地，站到他面前，眉疏淡又华，抿浅浅一笑：“好吧，我是师尊新收的小师弟。师尊云游去了，说我有个师兄不日关，可以照顾我。

船到河滩的礁石，暂且搁浅。

第四个法诞生于死凤凰的涅槃之火，转瞬在业火和师尊的讲里往生羽化殉，诞生第五个法。

那绿意的芦苇长草，如烟如雾，胧着晶莹的白。

冥冥中，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念回应。

分开的小，穿过河滩，穿过乡白墙黑瓦，穿过危机重重的森林，穿过冰雪和黑岩潜伏的火山，通向未知陌生的遥远……

共烧这一盏五琉璃，从他的骨血神魂里，一寸寸燃烧殆尽。

我要这天也无法困住我，我要这世间尽如我意……

他慢慢走过山寺，走过斑驳破败的建筑，忽然听到叶脉被奇异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