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微默然。

李老汉把铁铲扔过去，一坐在门前树桩上。

守微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他低垂着不发一言，像是一尊凝固的石像。

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尊蹲在这个边境的小村庄里，且一蹲就是几十年？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她便取下上的簪，脆利落地刺心脏。

李老汉了烟，悠悠然：“你天资不错，在族女中也属少见，若不是轻信他人叛域，也不会落到这境地。”

她早已经没了退路。

没有回，不存于世。

原最后的记忆，便是一直以来信任的母亲，笑着喂他喝了一碗汤。

“……”

这就是，修士对生死的看法吗？

“生死有命，逆天转命岂会这般轻易？”

旦消散就是永远的逝去。

那簪是一件品级不低的宝，这一下刺去，神仙也难救。

怔然间，李老汉走近问：“怎么，伤心了？”

“我心愿已了，此生只有亏欠，再无遗憾。”

陆氏只要以血烛为媒介筑成结界，献祭三千生魂，就能将她丈夫的残魂借用这复活。

陆氏苦笑一声，脸上的妆容被泪和血糊得不成样：“是我偏执了。”

生与死的距离很长，前尘尽没天地之间。

鲜血涌，守微冲过去，只来得及接住她倒下的躯。

陆氏想起那个教给她复活之法的人，却只是摇了摇，并没有说来。

惊起大片尘土后，他终于摸把带着厚重铁锈的铲，哼着跑调的山歌走了回来。

除非飞升成仙，否则生与死只是两个替变换的状态，生前后不留憾恨即可。”

只见李老汉转走自家院里，在墙角七八糟的杂堆里翻来找去。

他嫌弃地觑着地上的尸和血迹，下

但他的底却无悲无喜，是悲离合沉淀后的通彻透亮。

怀抱里的躯慢慢变凉，如此直白地面对生死的拷问，是他从未有过的震撼经历。

守微摇摇，有些犹豫：“……李叔，这些年来你和她关系不错，为什么一也不难过呢？”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

守微低看了看自己的，肤恢复柔，完全看不方才金光闪闪的样。

他必然经历过无数世事的沧桑变幻，才能任由浮云光影过，心湖依旧波澜不惊。

生与死的距离很短，弹指一刹红颜白骨；

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接到这么多的鲜血。郁的血腥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要将他淹没其中。

面前的老汉虽然衣着朴素，面容苍老，手里还不正经地揣着烟斗，忍不住了就嘬上两。

*

守微悄悄打量他。

那把铁铲直直朝着守微的脸飞来。

这个没有魂魄。

她泪向守微郑重一拜，：“你以前就救过我夫君一命，如今又修复他的残魂，引他重回。”

“何必难过？”

“再刻的、难以忘怀的恨，也会随着岁月变淡、随着回消泯。

“原来如此，神木之躯，果然不是我能肖想的。”

“我先前那样的事，也没脸提什么养育之恩。大恩大德，只能以后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