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武松登时噎得差吐血，他手抓着床前拇指的栅栏条儿，懊恨地说：“兀那扁畜生，你到底是鹦哥儿还是鸟儿？”

说这里是铁笼可半不是浮夸虚比，有两次武松因芝麻菜大的事情惹恼了练赤光，那邪一床的机关，竟从床哗啦啦降下一个大铁笼，将武松便如同关押牲畜一样关在里面，除了底下床铺外，四面看过去都是铁条，这一下武松可真成了笼中鸟了！

当武松费了番功夫终于完后，他惊惶地抬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练赤光，见练赤光正笑眯眯盯着自己下看，武松顿时想到自己方才那副丑样全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自己这样张着儿，在他看来恐怕倒像小儿撒，着实丑态百。于是武松痛苦地了一声，垂丧气地弯下脖，便如同一只斗败了的鹌鹑，再不敢看他一。

练赤光见他倔，便笑着拿狠话吓他：“你莫要和我支支吾吾拿乔装乖，我只将你关在床上，还是你的造化哩！惹恼了我，府里现成就有一个站笼，乃是仿着衙门里的刑造的，却不比官府的木笼，乃是混铁钢的，用来关你这样的汉正好！那时便把你这般赤条条地绑了前面了后面摆放在笼里，立在后园供游人观赏凭吊，便如同赤一样，让往来的丫小厮都看一看曾经名动江湖县城的武二郎！若是苏公见了，只怕又要写上两篇，‘霜既降，木叶尽脱，山月小，落石！曾日月之几何，而好汉不可复识矣！’这便是：‘长江东逝，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注一）”

本自面孔扭曲箕踞坐着的武松顿时像被人烧了上一般，仰起扯开咙便狂叫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是叫累了，便低下一边大气一边声唤哀叫，中却正看到自己那仍然在向外汩汩淌的，不由得令他又是快又是羞耻。

冲天一火山般直来。

偏巧廊下还挂着一架大红大绿的鹦鹉，练赤光故意让人将那鸟移到窗前，生生给武松扎。只见那鹦鹉脚上拴着链扑棱棱飞，但最终却只能回到银钩架上，歪着看着武松，忽然仰天长叹：“我是鹦鹉，被人抓了拴在这里；你是英雄，奈何也被关在笼中？”

练赤光此时已是得顺当，从从容容一边在那中打磨钢枪一边和他说话，到了后来兴致愈加昂，那修长矫健如玉龙般的如同浪涛拍击沙滩一般在武松上不住起伏，

武松从此便被困在这华丽的府中，这里往好听了说是贵人府邸，说得诚实一些也不过是个能看到星星日的铁笼，武松在这里哪有半自由？想知晓外层院是何等模样都不可得，平日只被练赤光拘押在房中，只有当武松十分驯服，让练赤光受用得舒心时，才会牵着他到后边园里走一走，便如同人家遛猫狗一般。

到晚间时练赤光回来，发动机关将笼又提了上去，没床一丝踪迹不见，上床来便摆布武松。武松见他大半天不在，心知又是去十字坡店里折腾人，只是不知这些日又迷倒了几个英雄好汉圈在那里，也不知宋清而今如何，心中有气便百般不肯驯顺。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