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痛失的爹。

原来泪竟是这觉，心中的悲痛无法宣，因而全化作了泪落。角胀痛，鼻酸涩，脸上勾起的弧角却是不变的安静。他以为哭这情会让他好受些，从不直面迎对生死的狱帝不知哭泣的温度，更不知那泪代表的是什么，可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哭泣不会让他好过半分，他以为的绝望还残留于心，痛苦的源依旧扎于此，泪失的不仅是他曾拥有的，更是他无法抓住的奢望。

可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他是狱界的帝王，他要担起狱界的责任，他……

何不能成？

狱帝禁不住笑了起来。

天界凌霄宝殿。

如果这就是天，那他就毁了它！如果这就是宿命，那他就扭转乾坤！他大如此，却仍然失去了一切。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当这劳什狱界帝王？！

？

安儿，你知吗，虽然我保留了帝王不该有的七情六，但却从未有一天直面会过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他知他会笑，会怒，会悲，却从不曾知，自己竟有一天会哭。

他什么都不是。

他耗尽心力，挣扎着最后的渴求去为哥哥送行，却不知他早已了七情，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天帝。小小的他还来不及反应，便已失去了最的哥哥；他誓死捍卫，拼着与天界为敌的危险私藏重犯，他以为他能护住朝，却还是没能阻他了回。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在转间失去了三界内唯一一个挚友。

狱帝猛然止住笑意，红眸曾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青紫的光芒透另一可怖的世界，如鬼火之恶藏匿于此，蓄势待发，等着将失去的东西一样样讨回来，方可善罢甘休。

狱帝笑了一声，泪从角挣脱，顺着脸颊落，和着血雨一冲刷土，掩埋了一切该有和不该有的情绪。

他是个什么东西？是狱界无所不能的帝王，还是那传说中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

而这一次，他经历了所有的失去，困守一千年，放弃了仙丢下了尊严，该的不该的全都尝了个遍。他竭斯底里，他挣扎怒吼，他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命运依旧，他依旧没能抓住最后一个能留住的人。

酆都大帝满目担忧的望

原来泪的代表，是绝望到无以复加，痛苦到无法自，哀痛至极。

这就是所谓的天？

安素，情非得已。他迫于宿命不得不如此，却不被三界所容；他一生没错什么，却仍然不得善终。

狱帝忍不住放声大笑，他昂着，合着泪挂着笑，那样放肆，毫不顾忌旁人表情。他臂膀里是失去魂魄的空壳，视野所见是一片扭曲的血红，瓢泼血雨倾盆而下，似是要覆灭三界的疯狂。

还有好多好多的宝贝没给他看，还有许多许多的承诺没有兑现，他向来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却不曾想有一天，竟是要生生辜负一个放在心上的人。

狱帝抱着鬼，脸上的神情仿佛空缺一般茫然，红眸中最后的火光散去，再燃不起半分温度。不知怎地，明明还在泪，他却忍不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