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里光线昏暗，这由王皇后款款的中笺表一，仿佛闷雷响起，整个禁内外静悄悄，连人的呼声都能听到，双林立在一侧，几乎将自己当成不存在一般，他看到元狩帝站在帘外，沉默了许久，王皇后念完以后，轻轻接了一句：“这是臣妾遗愿，还请陛下答应。”

里静悄悄的，一声息都没有，隔了一会儿，帘里因喜走了来，泪满面跪下：“陛下，娘娘已笑而去。”

皇后丧礼结束后，废楚昭太之位，改封肃王的旨意便下了来，封地大宁，拨了四万顷庄田，盐引千计，开就藩，将大宁布政司衙门亲王王府规格改

王皇后：“这是臣妾最后的中笺表，希望陛下能允了，保我儿一世平安富贵……我儿楚昭，宽厚仁慈，孝友诚信，奈何秉柔脆，弱多疾，不堪神之重，难当国之储君，因此，请陛下免除我儿楚昭太之位，改封肃王，就藩大宁府，楚昭废不以过，优以大封，此后其孙一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纵犯谋逆，止于圈禁，不得连坐支属，不得夺其爵。”

：“拿去，呈给你父皇。”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楚昭跪在元狩帝前，背脊直，双手仍举着那表章一动不动，他应该也是第一次知这表章的内容，却面上沉默一如冰山，脊背刚劲寂寥,仿佛完全不为自己即将从云端坠下的命运而担忧。

元狩帝的态度却一直很耐人寻味。礼拟了皇后的谥号上来，惯例，皇后先于皇帝去世，先加二字谥号，之后再由继位者历经三代加满十六字，礼拟的备选用字，元狩帝却在“恭”、“顺”二字上都抹了去，最后钦定了慧纯二字，然后才发回礼，拟定丧仪。

双林将帘放下，远远退下垂手恭立，看到元狩帝立于阶下帘前，眉目肃厉冷漠，目光邃，让人心神不由为之一慑，他锐利目光仿佛透过那纱幔一般看了去，声音却不疾不徐：“阿蛮知，无论你请求什么，朕总是会答应你的。”

元狩帝终于伸手从楚昭手上接过了那中笺表，冷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开了：“如梓童所请——朕，准了。”

楚昭泪接了那表章，双林连忙上前掀帘，楚昭走了去，一丝不苟地向元狩帝行礼后，将表章跪呈给元狩帝，元狩帝却迟迟不接。

太妃的丧事过后便是王皇后的丧事，臣们还没从同情太的情绪中反应过来，便被王皇后临终的中笺表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所措。文臣们有人上表反对，痛陈换储之危害，力申太殿下之优长，也有在太妃和王皇后先后逝去中锐闻到了风向的转变，于是保持了沉默，渐渐的朝堂风向开始有所转变，试探地开始歌颂王皇后明大义，为国为民，不计私利来。

她仿佛已经反复揣过许久，一字一句都铭刻心中，如今复述来，利而舒缓，仿佛不是将一样权倾天下的权力拱手让，而只是将一个沉重的负担了去。

楚昭忽然站了起来，往帘内冲了去，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呜咽声，仿佛一幼兽绝望的哀嚎，令人闻之鼻酸，元狩帝却立在帘外，面容冷峻而沉，象岩石般得不可动摇，久久不言，许久后忽然拂袖转大步离开了坤和，至始至终，没有再去见一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