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何胖，你还会唱歌吗？

我不信，我偏要试试。

当时何胖也在场，礼节的跟夏皆打了招呼，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街坊邻居（我家跟这地方隔了他妈的整整三条街）一定会多照料的、我跟他一见如故的忘年之很乐意让我在这儿工作、诸如此类半真半假的客话。最后我妈走的时候，何胖的视线还遥遥的追随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说，你妈好漂亮啊。

实际上，他提的这些我也都考虑过。酒吧鱼龙混杂，各个社会阶层的人都有，醉酒的场合也容易给人一糜烂的印象，好像来这里的都是些“不正当”的人。夏皆听说我找了在酒吧的工作时更是当场暴如雷，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什么违法场所，即将从事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职业。

何胖却不拿这话当玩笑，他用一和自己的谐星形象全然不搭的严厉吻说，当然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见过有些人渣好你这儿的，平常看着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背地里恶心着呢。记住了，鸟大了什么林都有。

第16章

我说，何故，你教我唱歌吧。

我说你知说唱么，你知西海岸的匪帮和痞么，我想当Rapper，因为我还是个狗不通的小孩，因为我没钱，因为我跟那些人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我就没有资格么？

八月初我拿到了学通知，去学校取的时候顺便把李谦蓝的也捎回来，送到了他家去。

我了一下他海纳百川的肚，怒，你想嘛！那是我养母！你丫怎么说话呢！

她甚至跟我去酒吧看了一次，发现只是个普通的英式酒吧（单纯喝酒，与之相对的式酒吧则倾向于夜店）之后便放下了心。我看得她还是自责的，家里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法指望另一个收来源，所以我愿意、也必须跟她分担这些。

我说你太猥琐了，何胖，你是我活到现在见过最猥琐的人。

何胖闻言，赶忙修正了一下自己不够尊重的语气，抑扬顿挫地说，夏息同志，你母亲真是一位迷人的女士。

他同我辩解，说他有喜的人，是他早已经分手的女朋友，他曾想给她写十首歌，因为这姑娘的生日是十月十号，然而第九首还没写完，他俩这段曾击败过质、距离和年少轻狂的纯洁情就撑不下去了，变成他闲置在酒吧角落里那堆寂寞的乐。

我知工作日打烊的夜，何胖会独自坐在唯一没有熄灭的那盏灯下弹弹吉他，哼哼早就生疏的调，唱两首老歌，他唱得最好的是摇和民谣。他唱歌时的声线和平时说话是不一样的，有一被音符渲染的悲伤和柔情——我本不想用柔情这类词来形容这个胖，毕竟他因为我迟到了半小时扣过我工资，但他真的很了不起，我肯发自肺腑的赞他，就越发不能接受他选择放弃的事实。

趁机劫不成？就我这模样？

他垂下睛看着那堆乐，像眷恋着已经离去的人，说，谁知呢。

我想我明白但我不该说破，一个人有梦的权利，就像我也不切实际的幻想着我有一天能站在这个荒废的舞台上，跟台下的人、跟这个世界谈谈我的理想。

我说，哦。等等，什么？

晚夏

连他自己都不确信的事情，还要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