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回看了看岳文龙，后者的睛正对着他报以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一胜利者的微笑，一主权所有者的微笑。这个笑容在向程显释放一个信号：在我面前，别想轻举妄动。

其实琴房位于别墅的东北角，外面是一片很大的池塘，岳文龙在里面能什么岔呢？一步说，在这幢别墅里，除非他自己故意，否则他岳大少爷在自己家里又能什么岔呢？

本来岳建益并不要求程显在岳文龙练琴的时候也在一旁守着，得知这一的程显着实松了气，——他刚了一星期，就对这份新工作起了厌倦，到保镖到最后，困住的其实是自己的自由。他很是有想念“新世界”，尤其想念那个可的小不儿。他有一段日没见到他了，小不儿也会想念他吗？

每当岳文龙练钢琴的时候，程显就在一窗之隔的休息室里坐着，百无聊赖。隔的琴房里是岳文龙脊梁笔直的影，充斥在左近的是一首首循环往复、击迭的钢琴曲。一连三个多小时，什么都没有，唯有那个与世隔绝般的空间，那个与世隔绝般的影，以及那如浪般打在程显上的钢琴曲，一浪接一浪，日日不绝。

程显的脸顿时哑下来，且不所料地听到岳建益的改，“如果文龙到不安全的话，那阿程就在外坐着好了。你随便什么打发时间都可以，主要让人看到有人在，不容易岔。”这后半句话，是对程显说的。

那个时候的程显远没有今天的老练，他的心还不够，脸还不够厚。别人用技巧的言语攫去了他的利益，他既无法在言语上收复失地，也不好意思用拳脚回击。每当岳文龙在里面弹琴，他斜靠在外边的沙发上，手里挲着骏骏送他的香烟壳，壳上画着四不像的涂鸦。他用指腹把烟壳搓来搓去，对着窗外面一角仄的天空，想着下这涂鸦的小不儿，绵绵不绝地。

便是岳文龙的声音。

那一瞬间，程显有野兽踏陷阱的觉，然而那个时候，想再已经迟了。

于是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现某怀念和心不在焉的表情。正当他想借向岳建益请假的时候，后就传来一声悠淡的“我练琴的时候阿程哥坐在琴房外面，也不费他什么事吧？”

他在墙这边望着香烟壳上的涂鸦发呆，墙的另一边岳文龙把微微仰起，手指在琴键上陶醉地翻飞。偶尔程显隔着窗向琴房里投去漠然的一瞥，总能见到琴凳上的少年似乎超然外的影。

岳文龙始终都是这样悠淡的吻，淡的叫人听不情绪。然而情绪在言辞中，意志和命令也在言辞中。

然而超然外的岳文龙却成了程显的

。然而又怎样呢？非要说岳文龙有什么过人之的话，那大概就是他上那同世间纷扰距离很远的悠然姿态，这姿态在他弹钢琴的时候到达至峰。

于是每一次，程显坐在琴房外面，对着那充盈淌的旋律，他中都有恨意在一一地滋长。他不长于上的快利，不太会用语言来表达争取些什么，他人仅用两三句话，就将他的自由夺去，他甚至都找不到讨价还价的缺。如果可以用拳脚解决问题就好了，如果可以直接用拳脚来代替言语就好了。——许多年后，程显掌握了这一，在他付了一系列代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