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起程显就正式雇佣岳骏声他的小“贤内助”。若是公司有活，他就带上岳骏声挨片儿挨片儿地跑，跑了，来到街旁的文店，买上两大盒冷饮，饿了的话就上熟店炸档买上一袋和脯什么的，两个人闷吃得可过瘾。

程显喝光了馄饨汤，把碗撂下，不急不忙地挟了一块锅贴。他一边吃一边注视着岳骏声，看他如何一一自己地剥壳，如何喝一汤、咬一。

程显用那浑不在意的兽的目光四下打量，他留意着这条街上各家小店的名称和位置，像是五金店在最西边，文店直对路，横过来是一溜饭馆和小吃店。他还认这一带常见的一些老面孔，这个小老板，那个小老板，——这对环境的注意力源于兽的习惯。末了程显又把视线落回到岳骏声上，“……昨晚问你的事，你想好了？”

面略。本来店老板找了块碎砖垫在一只桌下来保持平衡，这会儿不知什么人把转踢到了一边，让这小木桌成了咯啷咯啷的瘸。盘里的五香从这晃到那，程显低一看，伸脚把那块碎砖拨过来，垫在桌下面。

小草包睛下边泛着儿影，看来是没怎么睡好。“我没想好，不知该怎么想，我只想给程程帮忙，每天都跟程程在一起。”小笨犬面上着呆相，每问必说大实话。动脑和决定对他来说，都是跟算术题一样的难事，好一直有人来告诉他下面该怎么，好省去他的痛苦。

街巷中人来人往，“叮铃铃”“滴滴滴”“呜呜呜”，挤满了的老太、遛狗的老、买菜的中年妇女和被大人拖着往学校赶的小孩儿。离程显他们所在的小吃摊不远，就是一所小学，校门在转弯过去的那条街上，坐在这里看不见。

小笨犬有好奇心，对程显的好奇心。每一次他看见程显坐在那儿摆手机，都会凑过来问：“程程在玩什么？”心里存着小小的嫉妒，嫉妒那个小小的扁匣跟他抢程程，占去了程显的注意力。于是当程显把手机递给他看的时候被小笨犬断然拒绝：“我不看这个，这个坏，电视机好。”——因为电视剧不跟他抢程程。在岳骏声心目中，程程要么什么都不，要么什么都得带上他，于他与享所有。他讨厌那些单独占去程显注意力的事，比如手机，比如桶，比如程程洗澡的时候不让他去的那十来分钟。诚然岳骏声总是努力地个好孩，大多数时候他也都是乖巧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和小私心，尤其

随着白天越来越长，知了也越叫越亮。程显有活就接，没活就窝在家里闲整。外界的消息，他很少关心，偶尔买份报纸瞅上一，从没发觉什么新意。他用假份证办了个当地的手机号，买了个带量的餐。隔三差五他用手机上网，尽是搜索Y城和H城的新闻。

岳骏声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汤，嘴忙不过来，鼻里“嗯嗯”地应着。

话一，岳骏声脸上上就一副松了气的表情。“嗯！”小笨犬重重地。

盘里的五香终于不再来去，程显用筷一，对岳骏声：“趁把吃了。”

程显非常乐意来充当这样的角，于是他一下就替岳骏声拍了板，“那就每天跟着我，有劳有得，多劳多得，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