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石低下，淡淡：“我没福气被我娘打，倒是姚大没少打我……”

齐予沛一旁暗暗发笑，对穆石：“如今我与严太傅读讨资治通鉴，你就跟着乌讲官好生学罢。”

此刻见到新伴读粉团团的一枚立在前，活像糯米混着羊来的，登时喜不自胜的手，涮了涮嗓：“天地君亲师，你见着我，竟不行拜师礼？”

齐无伤一整天有些心神不宁，拜会了几个烽静王旧识后，独自在市集转了转，边少了个小孩儿，竟有些不习惯的怔忡，想到小女们说的那位“小世”，不禁微笑，刚巧路过一家专卖湖笔的古月轩，便掏一锭金，包了一大包。

只得把竹板往袖里了，又咳一声：“起来罢。”

他语气严厉，穆石却是心一震，两年前穆勉为他找了个夫到别院上课，但不过一年又令夫离去，穆石小孩心思，原以为从此再没有先生肯教自己了，此时这夫一脸庄肃凛然的模样令自己拜师，怎不叫人欣喜若狂？

乌世桂一愣，一时竟接不上话。

齐无伤听了一怔，忙把一大包笔放到桌上：“送你的。”

杀缉拿，竹板如剑在鞘中，不得尝清苦寂寞已有年余。

他不过正五品讲官，太伴读历来均是世家贵，往往行礼拜师时，即便貌恭心却不服，这穆石得太青，亲自为伴读，太又跟自己再三待，务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糊藏私，因此乌世桂心中早把这新伴读定了恃而骄的批语，不想初一锋，竟是向学之心袒无遗，倒叫自己有一拳打在棉上的错力，

乌世桂扑棱了一下冬烘脑袋，领着穆石了里面一个小间，也是桌椅笔墨俱全，一时端坐着问：“你都读过些什么？写几个字我瞧瞧？”

穆石一看，有

穆石神中有羡慕之意：“你母亲打你？”

忙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磕足三个，虽腰颈的动作未必标准，但个中诚意却是昭昭朗朗：“学生穆石，拜见老师！”

遥想当年，不寒而栗：“我小时候读书，先生不敢打我，母亲便亲自动手，最狠的一次连竹板都打断，你说惨不惨？”

齐无伤犹有余悸：“是啊，她双臂能开一石弓，你说得有多大的力气？打得我都快裂成石榴果了！”

小孩最有分辨好坏的本能，穆石跟他混了这几日，知晓他是当真心疼自己，也就颇敢在他面前放肆无拘了，蹬蹬的跑上前来，又是兴奋又是激动，指了指桌上的一摞书：“先生让我背，三天内背不熟，要打手板的。”

赶回东，却见穆石已从书房回来，正在殿内满地转磨地砖，忍不住问：“敢情你上了半天的书房，跟驴学会了拉磨？”

齐无伤读兵书，不求甚解而博览广闻，但也仅限于兵书，幼时被烽静王妃迫学了几年四书五经，先生迂腐，贯彻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信仰，把齐无伤背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好容易熬到老先生驾鹤登仙了，他就烈女守寡一样说什么也不肯再接受一个新先生，这才得以脱离苦海，下一看穆石那堆书，翻了一翻不禁：“千字文、名贤集、大学……小鬼，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