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石不解其意，却能觉到此刻齐予沛脆弱无比，也许自己再随便说一句话，就会让他如青瓷落地，彻底粉碎崩溃。

屋外虽是冷得凛冽刺骨，屋里炭火烧得却旺，齐予沛卧病于床仅着单衣，穆石被他搂在怀里，只觉肌肤所火一般人，显然病未愈，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一事，良久咬了咬嘴，忍不住问：“殿下，我生而不祥，连母亲都克死了。你说……你是不是被我克哭了？还有你生病会不会也是因为被我克的？”

腊月初一皇帝开笔写福字，分赐重臣皇，是为极大的荣，得者莫不欣喜悦，穆石却不知晓其中荣耀，只：“那是不是该有腊八粥吃？过年是不是还可以放烟炮竹？”

齐予沛淡淡：“你笨？我看你是聪明太过。”

齐予沛仿佛从肺腑中叹了气，双臂用力抱他的小，声音抖得厉害，更是糊糊的听不真切：“晚了……晚了啊，石，你这个傻瓜，你得让七殿下喜到心坎儿里才好，我终究是留不住你的……”

穆石瞳孔透亮，极其单纯净的认真：“就算让皇后和七殿下讨厌我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留在你边就好。”

“

帝后之，无人不趋之若鹜蝇营狗苟，只求雨多沾，哪有往外推却的理？

正天行空的胡思想，突听齐予沛问：“后来母后又传你过去给七殿下讲书了么？”

齐予沛一把拽住，笑着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克我？乖乖待着，过两日就腊月了，我请父皇也赐你一个福字，好不好？”

当下静静的任由珠从后颈温落，心中惴惴，太哭了，该怎么办呢？

齐予沛了：“里过年闹着呢，你腊月二十一就开始放年学，不必去书房，可以一直玩到年初五。”

穆石更兴了：“那无伤会回来陪咱们一起玩儿么？”

穆石抬起四一瞧，见婢都站得远远的，当下趴到齐予沛耳边，低声窃窃：“殿下，如果你不喜皇后找我，我……我会装傻的。”

穆石睛一亮，毕竟小孩心，一听有闹好玩儿的，早把什么祥与不祥抛诸脑后：“那上元节有灯看么？我一直不曾看过呢，只在书里读到过……我想自己一盏兔儿灯！”

“自然可以，大靖门外，年年元宵都有灯楼，百尺广百丈，届时燃灯五夜，金碧相，锦绣辉，更有歌舞杂耍，百戏锣鼓，足够你瞧个痛快。”

知，连碧落都得冲上来掐他的嘴。

齐予沛脑中轰的一声响，浑血气又酸又的涌动，有秘密被人窥破揭开的羞恼，心中却又是熨帖的，看向穆石时，满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穆石沉默片刻，毅然决然的挣脱齐予沛的怀抱，掉就要往床下爬。

齐予沛：“你想他啦？”

穆石有些害羞：“又讲过两次名贤集，我说我自己什么都不懂，皇后偏说我讲的七殿下听着更好，想来大约是我笨，刚好七殿下也不聪明，所以刚巧合适了？”

齐予沛一愣，不想他时隔多日仍是不能释怀，不由得又是怜悯又是好笑，泪也收了，声音有些闷：“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