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冲了脸，转开话题：“年过完了，咱们赶路吧！”

穆石看他神变幻莫测，脸颊上的一抖一抖，山羊胡一颤一颤，心中咯噔一下，难这是铜网的密探？难被他瞧了形迹可疑？

齐少冲大力摇：“一寸光一寸金，咱们不能耽搁时间，这就走！”

穆石却无比庆幸掌柜说话时一直无打采的耷拉着，否则齐少冲那瞬间惨变的脸，必然瞒不过车船店脚牙一类的人。

掌柜嗤的打鼻里笑了一声，很是自得骄傲：“小公想必不知，我表弟的爹就在县衙当刑房书吏，那可是正正经经的朝廷官员……”

齐少冲低一乐，牵着他的手并肩门。

一番话说得意兴阑珊，只要是钱的事，掌柜都提不起半分神，要不是怕大逆不被砍，恨不得新皇只活儿不登基才好。

片明显的影，却更衬得肤皎洁细致，连夜都被洗亮了一般，一时情不自禁，轻声：“我会对你好的，比四哥对你更好。”

说着摇一叹：“这天家的事儿可真不好说，新皇上的生母要尊皇太后，老皇帝的皇后好像是废了又被赐死……也是，当儿的肯定偏心自己的亲娘……”

穆石赞：“行啊，长大了一岁，嘴都油了许多！”

抬起看穆石脸上并无额外的惊讶敬重之意，不由得暗叹毕竟是升斗小民，连刑房书吏的尊贵都不知晓，心中顿抛媚给瞎看了，垂下淡淡：“皇上岁数是不大，但当久了也想享清福吧？反正就是要禅位了，新皇便是如今的镇国皇，年号都定了，叫天眷？要不就是天保天康？总之都是吉祥字。”

这间客栈的掌柜悭吝刻薄，他若有两副大，必定愿意自一来卖给卤煮店，天生是个油锅里抄钱的主儿，因此大过年的仍是守柜台噼里啪啦的打算盘，见到二人背着包裹过来，既喜且不喜，喜的是有现银账，不喜的是他们这就走了也不多住几天，着实令人愁百转。

掌柜的懒懒：“快改元啦，新皇继位可不得普天同庆？客栈商铺都要挂个红绸意思意思……唉，幸亏我买得早，还是一两银一匹的价，再等几日红绸的价钱得打着儿的往上翻。”

早起穆石收拾完包裹，见他千斤重的懒散模样，不觉起疑：“你昨晚盗去了？”

穆石再困倦都存着一份警醒，因此鞭炮声一起也就醒了，恍惚中听到齐少冲说了句什么，还以为他说梦话，伸手摸了摸他的以作安抚。齐少冲却是满脸通红，慢慢把脑袋钻了被窝里。

刚巧一瞄见柜台旁放着一卷红绸，忙没话找话的问：“掌柜的家里有喜事？”

齐少冲的手一阵冰凉一阵火，抖得好似风雨中的细弱树枝，穆石扭一看，见他已是满脸泪痕，嘴亦被咬血来，情知不好，忙胡

“那你窝乌青一脸睡不醒？”

齐少冲忙睁大睛：“没有！”

于是狠狠掐了一把齐少冲手心，声音平静：“要换皇上？可皇上秋正盛呢，掌柜的打哪儿听来的？朝廷大事，可不敢说。”

穆石迟疑片刻：“你若是觉着累，再歇一天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