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郁危险，齐少冲却不退缩分毫，定无比，：“你对着四哥起誓，若再有一丝轻生之念，他在黄泉之下魂魄无依永远不得安宁。”

一汪墨逐渐在砚底聚，淡适中不浮不沫，幽雅墨香萦绕于鼻端，齐少冲只觉此时此刻最是值得珍惜，这般静夜月白风清，发肤每一寸每一分都轻盈而宁洁。

齐少冲却越发生气负屈，漆黑的珠颜重得要烧起来一般：“你嘴上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穆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讲理好不好？又不是我要生病的，能好好活着，谁会想着死？”

穆石莫名其妙，见他小脸涨得通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只得安抚：“我只这么一说。”

穆石抬一笑，打趣：“小儿郎目光灼灼似贼，好生轻狂无礼。”

墨是好墨，十年如石，一如漆，纸是好纸，肌理洁，细落光，墨落纸上，最是黑白分明新鲜媚，但沾染面孔手背，却只显脏污，惹人憎厌。自己于穆石，难就是四哥行泼洒在他肌肤上的墨迹，洗不净无法

穆石若有所思，自己病重时虽意识不清，却也知晓齐少冲寸步不离，后又听万荆等人多曾提及他忧急之态悉心之，心中常自念，但齐少冲却心有余悸般，从不肯忆述此事。

一时就笑：“那日你何苦哭成那样？你既非鲛人，泪也不是明珠，便是我死了，也不得陪葬之宝啊。”

看砚内墨将尽，穆石走过去，执起一块墨锭添了清慢慢磨着，他在东时鲜少亲自磨墨，只在太用笔周遭无人时偶一为之，此时衣袖卷起，左手抵着墨，用力垂直平正，缓缓打着圈儿，五指如新剥笋，散发淡淡的雪玉光泽，齐少冲提着笔不再写字，只侧静静看他磨墨。

齐少冲盯着他，目光沉静而锐利，完全不似一个孩，更无半分玩笑之意，一字字：“不用，你对着四哥的在天之灵起誓就好。”

燃着九支大烛，书桌周围一片明亮如昼，齐少冲正在悬腕习字，抄的是一篇谏逐客书，穆石坐在一旁挑挑拣拣的翻读史书。

不料齐少冲闻言然大怒，啪的一摔笔，污了好端端一张纸：“你就这么想死么？”

齐少冲哈哈笑了笑，却：“我怕你突然不见了。”

话音未落，黑乎乎的一件事已挟带风声直砸过来，齐少冲咬牙站定，不闪不避，额顿一阵疼痛，乎乎的一痕迹沿着眉骨缓缓爬下，那事啪嗒落地，正是穆石磨到一半的墨锭。

齐少冲：“我不着急，刚好手腕酸了，歇一歇也好。”

穆石闲话：“磨墨需如病夫，最是急不得，否则粝不匀，亦无光。”

齐少冲却是蓄谋已久更憋了许久，立即：“那你起誓，以后不许生病，就算病了，也不许一意求死。”

穆石倏的沉下脸：“你说什么？”

穆石见他表情严肃端正，着尚未脱去婴儿的脸，十分好玩可，当下也不理会他的要求听起来有多无理蛮横，只漫不经意的笑：“好啊，那要不要买些香烛纸，再杀一猪一只羊？”

齐少冲抬手了额，手背便抹上了一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