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石低着，轻声：“这几日总梦……梦见四哥。”

时光般哗哗淌过，转爆竹将辞旧岁，齐少冲十分惆怅：“哥，咱们居然要在这里过年！”

齐少冲听他说得如在梦中般痴迷，一颗心直往下沉，掠过一阵不详的预，忙：“我今晚不走啦，陪陆先生一起吃年夜饭，你也早些回来，咱们一块儿守岁。”

穆石睫垂着，在睑下密的铺开弧形影，声音轻柔得仿佛雪一片片化：“他拉着我的手一起踩岁，芝麻秸铺得厚厚的，踩起来哔哔剥剥的响，治平有笙箫钟磬的声音遥遥传来……四哥还和以前一样，一儿都没变，就是手有些凉。”

陆旷兮：“他笑了笑，说，我就知，虽然都是大夫，但像那人一样的，普天之下，除了他再无别人。”

林神对穆石一直怀着一执拗而疯狂的恨意，从他们上山那日起，这位香姑娘人生的第一目标就是杀掉穆石，她为之掉了一只手掌，却又接上一支如意钩，而这|望也好比从血化作铁，越发铁铮铮明晃晃的朗闪耀，满山的匪徒无一不知，与齐少冲同住一屋的宋长也狗嘴吐不象牙的抱打不平：“若不知的，还以为你哥哥白|嫖|了那假爷们儿呢！”

穆石都不抬：“吃完治平中的除夕宴，再吃南柯山的团圆席，天下能有几人？”

齐少冲见他懒得奇，不由得问：“哥，你有心事么？”

穆石看了他一，奇：“你摆这张脸给谁看？似哭似笑的，牙疼还是被风扑了？”

齐少冲笑：“今晚你们五位当家的还会一起吃个团圆席，我可真是万万想不到，你竟要跟那些个草莽称兄弟的吃喝酒。”

这句话倒不是无的放矢。

齐少冲：“先生再多的良言也劝不住该死的鬼。哥舒夜破不惜玷辱门风沦落为贼，早已不想回是岸，他唯一所求就是报仇。”

穆石嗤的一笑，一直专心倾听的齐少冲突然开：“先生，不成的。”

看他仍一副心神不属的模样，不由得很是担忧，忙岔开话题：“林神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

齐少冲了脸：“没有……我好的。”

陆旷兮一愕：“什么不成？”

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他还记得十多年前的我……”

救狼，非我等杏林中人所愿。”陆旷兮说着，有些神，明知哥舒夜破早已大悍恶如鬼一般，但见到他血红冰冷的眸，却恍惚回到了那年盛夏，又看到那个倔的垂死少年……他一定吃过很多苦。

陆旷兮迟疑：“是我把他救回来的，或者我该好言相劝，让他不再作恶？”

穆石不禁皱眉：“那又怎样？”

齐少冲心里一咯噔，想起初到予庄时，穆石病重，神志昏迷之际也是恍惚看到齐予沛就在前。

穆石冷旁观，心中警惕，看来陆旷兮与哥舒夜破之间，似存在着某古怪的温柔情怀。

穆石怕冷畏寒，缩在屋里靠着炭盆，把自己裹成茸茸的一团：“总比在阎王殿过年好。”

穆石轻轻推了陆旷兮一把：“先生？先生，他又怎么说？”

齐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