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齐谨的神已变了，眸光像是摔破的琉璃边缘，锋利而愤怒。

穆石膝盖痛得厉害，仿佛骨一被磨碎了也似，目森森眩，并不曾听清这句话，只见齐谨神哀伤异常，当下勉力劝：“皇上，过去忘了的好……何苦一味沉湎伤？太殿下泉下有知，也会为皇上担忧啊。”

齐谨看着他痛苦的神，若有所思，待他息稍定，低声：“你骨也不好……”

齐谨冷冷凝视穆石，一句比一句沉实尖锐，字字如刀如戟。

这个也字来得蹊跷，穆石却知齐谨是想起了齐予沛生前弱多病诸多磨难，怔怔看着齐谨，两人目光一，心中均是一酸，却又陡然觉到一默契无比的亲近……能陪着自己回忆齐予沛，并怀有同样刻情的，这大靖中只有前这个人。

穆石很费力的思忖良久，似乎终于听懂，嘴角不由得绽放雪雾一样的模糊冷的笑意：“皇上，我知了。”

复起跪倒：“只

却听齐谨：“当年若非慧纯太救你于火，视为手足，一力维护，多年栽培，你焉有今日？”

药。

声音竟有几分恍惚几许怅然。

他成痴，受囚禁之苦却兀自替齐予沛庆幸。

穆石昏昏沉沉中反应不及，只愕然发愣。

“朕既已复位，你为何不随同皇七回京见驾，反而擅自滞留边军中？”

梁万谷看了看齐谨的脸，斥：“好蠢的东西，跪了两个时辰能起得来？快跟小陆一起，妥妥的把穆大人架来！”

穆石靠着椅缓了半晌，上终于觉到了寒意，登时哆哆嗦嗦的抖成一团，肺腑之间却像着了一把燥的火，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齐谨岂止是苍老？那九龙朱鸟的玄锦袍穿得空空，通皆是瘦骨嶙峋的病态。只听他缓缓：“赤乌台七年，冬无炭夏无席，病无医药事必躬亲，连衣都大为匮缺，若不是还有个贞妃些针线问看守换取饭，我恐怕就是个饿死的太上皇……”

梁万谷一躬，领着殿里人们静静退。

思念本该如草藻蔓，绵绵生长，绝不应被时光扼杀，使得予沛孤寂徘徊在尘世之外。

当即喝：“穆石，朕问你知不知罪，你为何抵死不认？”

“天眷之变你带少冲逃中，明明有北陲田庄可以安，你为何使得少冲落贼窝，令天家蒙羞？为何在安危未明之际，又将他一人遣至北军营烽静王帐下？”

又：“你们都下去。”

穆石：“皇上……你老了许多。”

看穆石了无生气的萎顿在地，齐谨起踱了几步，叹：“别跪了，坐着罢！”

“你到底意何为？想制住朕唯一可用的皇？还是想辅佐雍凉作？”

说着摇了摇，喃喃：“好在予沛早夭，不曾遭这些罪。”

他穆石，予沛亲手捡回来养大，恩重如山，他竟敢如此轻松自得的遗忘斩断，恍若无事的自顾大踏步远行？

那人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战战兢兢：“穆大人起不来。”

“你莫不是真想应了那句国祚动摇诸龙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