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破虏心颤颤的一痛：“齐无伤不是厉害得很么？从我手里抢人的劲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他能让你在雍凉安安稳稳的呆上一辈……结果还不是胳膊拧不过大？让你回这鬼地方被齐家驱使如？”

更何况这两年穆石官威愈重，着实招惹不起，可三日后自己就要前往云州翊威军中就职，终究还是耐不住，趁夜将雨，特意潜，只求对坐一叙，好生看他两。

穆石眉梢轻扬，：“虞禅大将军急勇退，可谓知机识趣，横刀沙场一朝罢，归来还成富贵家……

穆石见他神变幻，已猜了个大概：“既千辛万苦回到宸京，前尘旧事都该忘个净……敢来见我，就不怕杀之祸？”

穆石倏的沉下脸：“无伤是亲王之尊，舒大人勿要僭越不敬。”

一时喟叹：“故人知我啊！”

洋洋洒洒一大堆废话假话，舒破虏听得心里直骂娘，却明白皇上这是敲打自个儿，往事，既往不咎，但若敢不顾朝廷面，去寻穆石继续牵扯纠缠，那就是寿星上吊自找死。

穆石却说翻脸就翻脸：“舒大人慎言！你我不过同朝为官罢了，谈何故旧？”

舒破虏嘿然笑：“皇上多年前虽对不起舒家，但对我的确没有杀念，否则为何调我翊威军？若他一直拘我在京，我还真得多加小心才是。”

说话间长鞭也似的闪电纵横天幕，炸雷一记接着一记，书房中两人均是面目如雪眸光清透，半分遮掩也无。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舒破虏不禁恨得牙都，穆石一京，齐谨就派贴太监传了谕，先谈了一遍皇上复位如何之艰难，如今朝廷如何之清明，民生如何之丰裕，又慨一番天眷之变皇七与穆伴读在雍凉颇受烽静王护佑，你舒破虏亦算得上烽静王旧，皇上很是寄望你从此更加忠心勤勉云云。

一撕裂长空的闪电明而后灭，一瞬间舒破虏看见穆石墨绿的眸分明在笑，那笑容得神化，却又有快刀般的淋漓之意：“你不怕西魏王？”

良久穆石低声问：“大当家……你是不是觉得宸京不如南柯山？”

“他？”舒破虏心刚刚升起的一丝寒意当即消散，失笑：“他若真在乎你，手握雍凉铁骑，会留不得你在边？可见齐无伤不是懦夫，便是枭雄，若为懦夫，必不敢动我，若为枭雄，必成大事，怎会为了区区一个你睚眦必报……何况我舒破虏，未必不是下一个虞禅大将军！”

有些茫然无辜之。

宸京数年，舒家沉冤得雪，连两个都追为县君，自己居郎中，又在皇帝亲军的靖远卫中任职，可算是多蒙皇恩，但不知为何，却一直有郁郁不得舒展的束缚，与官场格格不，有时竟会胡思想若当年家仇报后隐逸山野或投雍凉军中，或许又是另一番天地。

舒破虏却是听而不闻，大有剥光了他再来一顿鞭的凶恶，咬牙切齿：“你不是智算无双么？以为皇上当真倚重你？指望着将来七皇登基坐殿你更是阁拜相权倾朝野？却不想想，他们如此用你，分明就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狩，哪是长久之？”

舒破虏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