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犹豫片刻，答应。

必须救杜奇伟，我必须救他。我无法回到过去阻止这一切，我应该还能些别的……章晓意识到，自己神的力量正在往外散。它们瞬间充盈了整个病房的空间，大的压力抵住病房的门，外面打不开了。

“……你在看什么？”女孩顺着他神望过去，诧异地问他。

它无力再凝成一只完整的、有力的鹰，所以只剩现在这副模样。

鸟上环绕着一圈朦胧的微光，章晓心一沉：它越来越虚弱，正在消失。

章晓还是第一次见到它这样孱弱的样。

如果这只小鹰被救回来了，杜奇伟也就不会有事了。

手心的那只鹰突然抬起了，动了动脑袋，睁开小小的、漉漉的

甚至不能说是鹰，是一只手掌大小的鸟。它浑漉漉，仿佛刚刚从壳里挣脱来，连睛都还未睁开。

小小的团在他手心里瑟瑟发抖。它上没有任何温度，是冰冷的，原本应该有力的喙如今也失去了度。

他想了想，转对那姑娘说：“这儿暂时有我就行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晚上能来接替我。他父母年纪太大了，而且家乡比较偏远，恐怕这两天还不能赶到，只有我和你能照顾他了。”

章晓没有回答，他正在拼命地回忆自己在新希望尖端理学院的向导通识基础课上学到的内容。

它行走的步姿轻快而谨慎，像是戒备着什么，又像是它本来就应该这样行走，跃似的，在郁葱的林间寻觅着似的。

章晓知它一定很快乐。到了文委之后，认识了新的人，认识了穹，他知他的小兽变得快活了。

杜奇伟的神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歌鹰，在空中翱翔和行的时候尤其丽，灰的羽油光，橘黄的小爪和喙又尖又利。

章晓没见过自己的神，但他常常能受到那温柔的力量。他曾沐浴在原一苇神的力量之中，一个大向导的神力量能够保护别人，并且能够抚别人。章晓也因此好奇过自己养育着的那只小兽。他知那是一只小兽，在他的睡梦中，在他于酣眠之中初初清醒之时，他有时候能看到那团朦胧的光在床边小步行走。

他们一开始以为这个袭击事件和陈宜事件一样，但实际上杜奇伟的歌鹰没有完全消失。它残留的一分迅速回到了杜奇伟里，并且因为他女友的保护，让蛇失去了继续攻击的机会。

“医生说现在很危险，如果他今天还醒不过来，就说明脑的损伤无法恢复……”

从前它总是趴伏在房间的一角，在章晓的光扫到它之前就烟气一般逸散了。

章晓看着她离开病房，立刻垂去看那只鸟。

“我知。”章晓低声回应，神仍盯着那只鹰。

和那个女孩谈的时候，章晓就看到了那只小小的鹰。

那只鸟趴在枕上，依偎着杜奇伟的脸颊，一看过去只是一个没长的小团。

这个小团，就是那只歌鹰最后留下的一分。

章晓的心怦怦直。

章晓弯腰小心地捧起那只鸟。

神消失，持有神的人也会因此而衰竭死亡。

片浮动的轻雾从他上，粉末般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