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还记得那天太特别大，她泡在池里，昂着看他：“你不要我啦？”

何苗甩甩尾，只见一阵青烟之后，她化为人。她跟着庄少衾经年奔波，没什么，人也纤瘦，黑亮的长发几乎遮至弯。歪的时候眸若漆，青丝四散，曼妙得很。

如今的他已是一派宗师，他开创了上宗，号玄天妙弥真法无尘无垢净醍正悟九御真人。这些封号是历代帝王亲赐的，何苗依然叫他少衾——她记不了那么多。

时候拍打地面，激起一洼积，珠四溅，月光敛聚，散若明珠。

她被安顿在上宗的后山，庄昊天需要借助她时便过来带她去。更多时候她泡在池里，晨数朝，暮辨繁星。

何苗不知为什么会作这个梦，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她还记得那年之后，赵国和秦国再次爆发战争，秦军败赵军于长平，秦国将领白启坑杀赵军四十万之众。

她盘在庄昊天上，庄少衾已经修为通天，这些年早不再打理上宗的事。何苗以前可以帮他捕妖逐怪，现在却没有什么能帮到他。些年庄少衾也带她走过一些地方，然而后来上宗成了名门正派，并且日益壮大，掌教边老是跟着个妖怪难免不成统，庄少衾带她去的时日便渐渐稀少了，终于有一天，他对何苗说：“以后你跟着昊天。”

庄少衾其时年轻，基浅薄，更没有多少定力，且本又是躁动的时节，顿时就有些把持不住。半推半就竟也和她了这荒唐事。

何苗在池里泡，她在蜕，泡在里不会那么难受。外面有脚步声从远渐近，何苗知那是庄少衾的大弟庄昊天，他矮将何苗从池里捞上来，何苗就知自己又有任务了。

中曾载，龙侯山东，决决之东注于河，内有人鱼，可愈痴疾。这人鱼即是鲵。何苗驮着庄昊天东行，见龙侯山风雨如晦，莫名就有了些惧意：“庄昊天……我们改天再来吧，我、我有些害怕……”。

何苗似觉到什么，歪着脑袋看他：“你想女人啦？”。

那是修者的黄金时代，四十万魂魄的灵气为修者提供了绝世无双的养分。有的人练就了无上法，有的人培元固本，短时间内修为大。

庄昊天这次是受人之托，捕鲵。

而因亡灵怨气太重，世间魑魅横行。释两家开始空前繁荣。庄少衾这样聪明绝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庄少衾顿时面扭曲：“别胡说。”

后来，何苗就很少见到他。

何苗其实是喜和庄昊天一起去的，这后山太冷清，她终日无所事事，很寂寞。而且庄昊天喜带她去捕田鼠，她喜吃田鼠。很多很多年以前，庄少衾在华蓥山遇见她，就连续喂了她一个月鼠。喂得她不顾自己的百年修行，毫不犹豫地随他下了山，由一个清静福地，踏这三丈红。

庄少衾微怔，随后又安抚她：“怎么会呢，昊天修为不佳，你多护着他。”

蛙鸣四起，破落的窑里格外燥，庄少衾翻来覆去，未能眠。何苗爬过去，将壮微凉的拱到他怀里，对地瞧他。庄少衾目光柔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