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散去，秦将军松了一气，俯在将台边，笑着将失魂落魄的玄晏拎起。他那么大的型，秦将军竟单手将他拎着，毫不费力。玄晏默然看他一，又默然收回目光，像只待宰的野兽，在他手下来回摆动。

玄晏无暇顾及兵士们或怜悯或嗤笑的表情，恍惚地扶着将台，看向玄天山的方向，酸涩与绝望渐渐淹没了他。

第五章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早起过床，还在玄天山时……

王二挑了个枪，很有技巧地打在他脚踝，将他掀翻在地。他正对着秦将军，迎面扑倒于地。过了许久，才抹着脸上的灰土，慢慢地爬起来。

他被一个武学并不湛的凡人，打得无路可逃。

想到玄天山，便如兜一盆冷泼来，让他霎时间清醒。

脱去玄天门长老的荣光，脱去早已渡劫飞升的躯壳，重新落凡尘，像是凡人一样，卑微地活着再死去。

他动作利落，看得是练家。周围人想不到他有如此功底，齐声喝了句好，王二亦惊觉轻敌，刚要收回枪势，银枪却径自撞脱了胖手里的剑。

不知谁先笑了，尔后场上断断续续地有人笑，再便是冲天的笑声。胖的躯扭动如同走投无路的熊。

“别这副样，看着怪可怜，要知将底下无弱兵。”秦将军戳他脸上的，“能吃成个胖，还怕练不好武艺？你且放心，从明天起，本将要亲自练你。”

寅时刚到，胖就被拽起了床。

并不烈的日光晃得他双发，他扶着将台，脚步踉跄，上的随着他的气而抖动。他看着不远的铁剑，不停地颤抖着。

他总有一日，会回到玄天山上。

王二之后还有十余个没被教训过的，其中有一个想问秦将军如何置自己，被有的捂嘴抱腰，连忙带走了。

笑声犹如，铺天盖地地将胖淹没。他气吁吁地躲闪，一面竭力压制内奔涌的真气，一面抬，看着秦将军。

“行了。都散了。”

被玄凛扔下玄天山使他愤怒，然而今日……



王二见他愣神，不免生不满，断喝一，枪挑一线朝他刺来。玄晏陡然回神，剑光转，去格他的枪。

在他开的那刻，似乎有什么破碎，一去不复回。

秦将军却也在看他。

铁剑咣啷落地，胖捂着被震得酸麻的手，扭动着胖的躯，在王二迅如星的枪影下狼狈躲避。

玄晏刚从榻上爬起，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穿衣的时候甚至都站不稳。

拽他起床的是先前照看秦将军的小兵，名叫钟林。见他爬起床，钟林打个哈欠，满脸怨念地回去继续睡觉。

他不再是四百年前的樊十八，也不再是玄天门孤绝冷清的长老玄晏，而是拖着一副胖的躯，蛰伏在神武营的胖。

他逆着光，看不清秦将军的表情，内心压抑已久的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通通爆发来，却无宣。

他或许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