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啊——

可能是了太久的寒风，到了夜里，苏默上烧了起来。小小的脸绯红一片，偶尔难受得狠了，低低一声，再大的动静却是没有了。要不是程淮义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到大半夜，也不会发现。

苏默甚至觉得姆妈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甚至还为此有隐隐约约的喜。他又模模糊糊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他一会儿想着这，一会儿想着那，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小的孩睁着一双迷迷瞪瞪的睛，迷茫地看着前的男孩，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程淮义问了

渐渐起来的苏默恢复了知觉，他低垂着眉，咬住了下，似乎酝酿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姆妈死了，那我是不是成为孤儿了？”

他问得清楚，程淮义也不瞒他：“姆妈死了，以后你要和我过了。”

少年上前，将包在被里的小男孩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声音又轻又：“默默不是孤儿，默默还有哥哥呢。”

哥哥吗？

小小的一间屋，挨着两张窄窄的木板床，苏默压抑地哼哼两声，被程淮义听到，索探过来瞧他。一见他烧得绯红的模样，赶爬起来推他：“默默？醒醒！”

看着前专心致志喝着的小男孩，程淮义也叹了气。低矮的屋里光线越来越暗，把房里的一切笼上隐隐绰绰的影，也给程淮义的心镀上了朦朦胧胧的暗。

苏默没有挣开，冻得僵直的手本受不到程淮义的温度，可是苏默觉得，的刺痛。他抬起怯怯的，轻轻地问：“是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程淮义看着前惶惑的小人儿，突然就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想自己有这个责任陪着这个小人儿。反正，他们都一样，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少之又少，这个世界对他们的意也一样匮乏。

苏默不置可否，静静被程淮义牵着手带屋里。他的衣裳实在是太单薄了些，程淮义摸摸他僵的脸，只好把他放到床上，用棉被裹了，倒了杯开让他慢慢喝。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程淮义被惊醒，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苏默，不知这个平时似乎像个哑一样的小男孩从哪里听来的，他真的知“孤儿”的意思吗？

苏默有茫然，又有隐秘的欣喜。程淮义的手掌是那么轻柔，声音是那么温，他对他是如此的好，比姆妈对自己还要好。以前姆妈只会尖着嗓门骂自己，从来不会抱一抱他。怀抱对于苏默来说是如此陌生，又叫他贪恋。

程淮义心里明白，他也才十五岁，两个小孩要生活下去恐怕不简单，前路漫漫，未知让人恐惧。在一一暗下来的天里，他揪了年少的心。

程淮义一愣，苏阿姨匆匆火化下葬，并没有人带苏默去看过，只是给他的手臂上了个黑的袖章，他却似乎已经明白发生的一切。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平时木讷寡言，害羞怯懦，可也许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吧。

苏默握住手里的白搪瓷杯，细瘦的手指用尽了力气，压得都有了些变形。虽然姆妈平时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好，可是没有了姆妈，他还有谁呢？

苏默齐平，伸手去牵他冻得已经没有知觉的小手。